【環球網報道 見習記者 索炎琦】澳新“旅行氣泡”被戳破了？澳大利亞7news新聞報道稱，新西蘭新冠疫情應對部長克里斯·希普金斯6日宣布暫停澳新兩國間旅客到對方國家旅行的免隔離政策，原因是澳大利亞悉尼在過去24小時內新增的2例確診病例。
澳大利亞7news新聞報道截圖
報道稱，暫停政策將于當地時間6日晚11時59分生效，持續至少48個小時。
報道稱，希普金斯也承認暫停免隔離政策會打亂人們的出行計劃。但他表示，“我們非常謹慎地進行了權衡，這是一個仔細權衡后的決定”。
4月19日，澳新“旅行氣泡”計劃伊始，澳大利亞當地民眾在悉尼機場排起了隊伍（圖源：外媒）
“旅行氣泡”（Travel Bubble）計劃是指疫情得到控制的國家及地區建立旅游合作關系，允許符合條件的民眾跨境旅行，且入境后無需隔離。4月19日，新西蘭和澳大利亞開始實施“旅行氣泡”計劃，正式開通兩國之間的免隔離旅行通道。但新西蘭總理阿德恩此前曾表示，如果新西蘭和澳大利亞再次暴發疫情，將中止 “旅行氣泡”計劃，并對已出行的游客進行新冠病毒檢測。
文/ 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胡怡晟】
在東京奧運會開始之前，為了讓日本國內民眾安心，主辦方提出了一個頗具想象力的比喻——“氣泡防疫”，用來說明包括運動員在內所有入境日本的奧運相關人員，都將生活在一個由嚴格的防疫規定打造的“氣泡”中，與普通日本公眾完全隔絕。國際奧委會主席巴赫還承諾，奧運相關人員給日本民眾的帶來疫情風險會控制在“零”。
東京奧運會開幕前兩周時，東京突然進入了第四輪疫情緊急狀態，單日確診感染者人數一路攀升，直逼日本疫情暴發以來的最嚴峻局勢。東京民眾再次被要求居家防疫，避免聚集。
東京市內電車上懸掛奧運期間防疫提醒海報（胡怡晟攝）
到這時，其實很多人已經無暇去細想，究竟是東京奧運會的防疫氣泡里面更安全？還是防疫氣泡之外的普通日本社會更安全？又或者主辦方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去打造防疫氣泡，結果里里外外或許已經并無區別。
僅從感染數據來看，25日東京單日新增感染者1763人。而截至同一天，本月以來東京奧運相關的感染人數累計也已達到了132人。開幕式后全面開賽的第一天，就有一名荷蘭運動員在參加完預賽后確診感染。
迅速攀升的感染人數之外，與這些人員有過接觸的人員如何劃定密切接觸者，能否繼續比賽，充斥著無數細節的新問題不斷地冒出來。主辦方只能見招拆招地為防疫規則打著“補丁”，同時也深刻體會著力不從心。
開幕式當天日本街頭（胡怡晟攝）
無限接近理想的防疫規定
東京奧運會主辦方制定的防疫規定，事無巨細地規定了奧運相關人員入境時的隔離檢測、入境后的活動范圍限制、以及比賽前后具體到一言一行的防疫要求。
按照防疫規定，所有海外相關人員在入境時都要使用機場的專用通道，乘坐專用車輛前往入住地點。入住后也不允許隨意外出，每天都要接受新冠病毒檢測。出現不適癥狀要立即上報，一旦確診就要立即停止所有的活動。
比賽時間之外，運動員被要求全程佩戴口罩。為避免接觸，賽前賽后運動員之間的握手和擁抱被禁止，教練被要求避免反復呼叫姓名。
甚至頒獎儀式上，運動員也需要“自助”領獎，自行拿取托盤上的獎牌、花束和吉祥物。獎牌獲得者在領獎臺上集體合影留念的步驟也被取消。
另一方面，所有入境的海外記者也被要求嚴格遵守“氣泡防疫”的規定。比如，在入境14天內禁止采訪普通觀眾，不可隨意進出下榻酒店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等。
東京奧組委在發放給海外記者的文件中還寫道，“日本民眾注視著你們的一切行為，被懷疑或被發現違反新冠防疫規定的情況下，可能會被目擊者拍照，并上傳至社交媒體。”這也被許多媒體解讀為一種“威脅”。
而由于“氣泡防疫”的核心，是隔絕海外入境人員與日本國內人員，因此日本當地的記者無論是否接種過疫苗都可以在所有賽場內外自由活動。事無巨細又略顯偏心的要求，最終遭到了十多家海外媒體的聯名抗議。
無限刷新想象的防疫現實
伴隨著日本國內疫情的升級，東京奧運會防疫政策本身在開賽前就已接連數次加碼，但從最終結果來看，主辦方花了大力氣制作出了一個最接近理想的防疫計劃，然后又在實際操作中證明了，越接近理想，越難以實現。
開幕式前五天，奧運村中出現了確診病例。國際奧委會的防疫專家說，入境人員中出現感染者在他們的意料之內。迅速轉移隔離后，奧運村的安全是可以確保的。密切接觸者們也都會居住在單獨的房間內、乘坐單獨的交通工具。
但事實上，如果這些運動員要參加比賽，僅僅以這些手段來完成密切接觸者的隔離，風險可想而知。
22日，南非男子足球隊在已有兩名隊員確診的情況下，其余隊員依舊如期完成了與東道主日本隊的首輪小組賽。因為根據最新的防疫規定，密切接觸者只要在賽前六個小時，核酸檢測呈陰性就可以參賽。
國際奧委會的防疫專家解釋稱，這個時間依據的是全球多地衛生機構的疫情傳播統計數據，專家認為如果在6小時前這個時間點上沒有檢測出病毒，那么病毒在6小之內發展到具有傳播性的概率就非常低。
宮城縣，中國女子足球對戰巴西隊場外（胡怡晟攝）
“氣泡防疫”這個比喻應該說是生動且直觀的，但如果氣泡本身指的是空間上奧運相關入境人員與其他人的徹底隔絕，那么，很大一部分人在飛機降落后不久，身邊的氣泡就已經被戳破了。
疫情暴發后，日本至今延續著極為嚴格的入境限制措施，截至六月上半年訪日外國人總數僅為去年同期的3%。過去18個月以來，還從未有過如此大規模的人員入境，日本負責接待的機場防疫壓力空前。這也注定了氣泡方案從第一步開始就已經搖搖欲墜。
大多數的海外代表團都沒有乘坐專機，而是選擇了與一般乘客同乘的普通航班前往日本。而在飛機落地后，盡管機場試圖區分出奧運相關人員的專用通道，但多家媒體都拍攝到了運動員們在抵達時，與其他普通乘客在航站樓內并排行走，甚至打招呼的場面。包括取行李、上洗手間時也有一些人不可避免地與機場內的普通乘客發生了接觸。
入住奧運村之前，眾多奧運代表團下榻的酒店也都接待普通民眾。這些酒店也表示，即便有心配合防疫措施，但客觀上在一些人多擁擠的時間段，要完全隔絕奧運相關入境人員與下榻酒店的普通日本人的接觸，幾乎不可能實現，像是餐廳和電梯這些空間有限的公用設施就很難實現完全分割。日本媒體近期還多次發現，部分海外相關人員甚至會直接進出酒店周邊便利店和餐廳。
開幕式后東京奧運會全面開賽的首日，當生活在日本的我經過比賽現場時，我驚訝地發現在“氣泡防疫”的前提下，賽場外竟然也能夠看到外國運動員的身影。或許是由于比賽場地內嚴格的禁煙規定，時不時就能看到三三兩兩的海外相關人員在比賽場地外的馬路上抽煙閑聊。
而讓“氣泡防疫”幾乎完全變成紙上談兵的致命一擊在于，日本國內的相關人員可以自由地進出“氣泡”。比如酒店的工作人員在接待完海外運動員后，會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正常下班，第二天再從家里回到工作崗位。日本國內記者在進出東京奧運會賽場采訪后，基本也都會按照正常的生活軌跡出行。很難想象所謂的“防疫氣泡”，如何在這樣密集的進出之下完好無損。
一切關于東京奧運會開始后的防疫設想都很完美，但從目前曝光的信息來看，幾乎每一個環節都沒能夠保質保量地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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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四伏，亂象叢生，東京奧運會“防疫氣泡”已然破裂。
東京奧組委7月29日宣布，奧運相關人員中，新增24人新冠病毒檢測結果呈陽性，為7月以來新高，其中還包括3名運動員。至此，7月以來奧運相關人員感染人數已經達到193人。
需要注意的是，目前東京奧運會賽程甚至還未過半，誰也不知道未來情況會有多糟。
一位日籍華人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日本運動員在賽場上的表現不錯，但民眾對抗疫工作已經越來越不滿，身邊很多人都在質疑日本政府疫情下堅持辦奧運的必要性?！?/p>
東京目前正處于第四次緊急狀態，將在整個夏季奧運會期間持續，并保持到8月底殘奧會開始前，但緊急狀態卻未能讓東京控制住疫情。
根據7月29日公布的官方數據，東京單日新增3865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連續第三天刷新歷史新高。與此同時，日本單日新增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更是首次超過10000例，達到10699例。
更嚴重的是，由于疫情普遍惡化，更多地區也將進入緊急狀態。埼玉、千葉、神奈川和大阪四個縣計劃將于8月2日進入緊急狀態，將持續到8月31日，東京和沖繩縣的疫情緊急狀態預計也將相應延長。
由于疫苗供應不足，日本的疫苗接種進展緩慢，年輕人中由于未接種疫苗而感染的病例正在急劇上升。
日本醫療管理研究所副理事長上昌廣表示，由于德爾塔變異毒株在日本蔓延，日本7月底至8月初新冠感染病例較去年同期將“翻番”。
日本東邦大學傳染病學教授田一博28日在日本記者俱樂部發表演講時稱，東京都感染人數“暫時不會下降，還會繼續增加，醫療緊張的局面會持續”。
而就在感染人數持續刷新紀錄之際，日本首相將此歸咎于德爾塔病毒。7月27日，菅義偉表示，并沒有停辦奧運會的可能，且目前由于疫情管控措施和公眾的配合，首都圈人流量一直在減少，確診病例的增加則是由于德爾塔變異毒株的傳播。
菅義偉還表示，他并不擔心新增確診病例數的激增會影響奧運會進行，同時他呼吁當地民眾避免不必要的外出，并在電視上觀看奧運會和殘奧會。
面對疫情，為保障奧運會人員的安全和健康，東京奧運會選擇采用“防疫氣泡”系統，運動員和教練員只能在奧運村、訓練場和賽場內活動，往返也只能乘坐專車，比賽期間運動員必須定期進行病毒檢測。這如同將奧運相關人員放在一個封閉的“氣泡”內保護起來。
但這一系統其實漏洞百出。
從運動員一入境，“防疫氣泡”就幾乎形同虛設。機場大廳監控畫面顯示，外國奧運代表團與普通乘客的行動路線并沒有完全區分開來，使用的廁所等設施也完全重合。
按照規定，所有海外人員抵達日本之后都要自我隔離14天。但隔離者在酒店幾乎沒有受到什么監督，可以隨意走動。也就是說，一切的行為其實都要靠“自覺”。
特別值得關注的是位于奧運村中心的自助餐廳大樓，二樓大約有3000個座位，每天最多可以供應45000份餐點，但早餐時特別擁擠，70-80%的座位都被占滿。
此外，東京奧運主新聞中心（MPC）也存在不少問題，無法分辨誰是入境后被限制行動的人員，相關人員的疫苗接種率也不清楚。在媒體相關人員可自由使用的大房間和食堂，僅設置了透明隔板。從MPC出發的專用巴士常常很擁擠甚至滿員，車上加座也全部坐滿。
其實早在奧運會開幕前，7月20日東京公共衛生專家涉谷健二（Kenji Shibuya）就表示，奧運防疫“氣泡”已經有些破裂，“很明顯，奧運相關人員和當地人之間似乎仍存在一些互動。運動員和記者也沒有進行14天的隔離?！?/p>
對于奧運會期間出現的各種違反防疫規定行為，東京奧運會和殘奧會組委會在7月27日表示，已向違反者所屬國家或地區的奧委會以書面形式提出“嚴重警告”。東京奧運會防疫政策《規則集》也指出，如果運動員違反規則，有可能被剝奪參賽資格或被罰款。
隨著疫情日益惡化，人們擔心東京奧運會可能變成一場超級傳播事件。東京晴海奧運村有11000名運動員及相關人員居住，感染人數幾乎呈“指數級”增長。
7月17日，奧運村確診了首例新冠病毒陽性患者。次日，兩名南非足球運動員檢測結果呈陽性，隨后感染人數急劇攀升。到了7月29日，奧運相關人員感染人數已經達到193人。
需要注意的是，其實感染人數飆升也在意料之中，因為甚至連日本奧委會主席都不遵守規則。
東京奧運會7月24日正式開始，日本奧委會（JOC）主席山下泰裕來到柔道女子48公斤級和男子60公斤級比賽的日本武道館參觀。而參觀日本武道館的山下泰裕竟然摘下口罩，與親近的人交談甚密，甚至還擁抱了客人。
日本民眾對于奧運會防疫工作也沒有信心。菅義偉表示奧運會和殘奧會能夠成為“安心、安全”的大會，對此日本媒體7月中旬的一項調查顯示，東京都受訪者僅有17%的人表示贊同，全國范圍認同率為21%。
倫敦國王學院人口健康研究所前所長澀谷賢治表示，無法具體量化奧運會在多大程度上造成了感染病例數激增，但他認為這一體育盛事確實是主要推動力之一。
面對日益嚴重的疫情，東京奧組委事務總長武藤敏郎已經無奈表示，“鑒于新冠病毒的感染數字，我們無法預測會發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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