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開菠蘿財經,作者 | 蘇琦,編輯 | 金玙璠
自從Clubhouse火了,所有人都非常好奇,第一個中國版何時上線。
拋開Clubhorse這樣小打小鬧的產品,映客成了第一個吃螃蟹的公司,推出了號稱是“中國首款Clubhouse”的“對話吧”。
2月20日晚,映客拉上自家創始人奉佑生,以及金沙江創投董事總經理朱嘯虎、昆侖萬維董事長周亞輝、華興資本董事總經理杜永波、復旦大學教授蔣昌建等,在“對話吧”APP里進行了一場語音直播。
當晚,對話吧在應用商店排名及下載量迅速躥升,卻沒能復制埃隆·馬斯克入駐Clubhouse帶來的流量奇跡。相反,2月22日凌晨,對話吧APP在蘋果及安卓的應用商店下架,上線時間不到兩周。據媒體報道,映客方面的解釋為,下架原因是在做技術調整。
在那場直播里,周亞輝提到,Clubhouse類產品早期的運營難度是很高的。“我特別不建議創業公司做這個產品,產品門檻很高,留存很差,創業團隊會死的很難看。從抄的角度來講,抄這個產品的創業門檻太高了。”尷尬的是,對話吧幾乎對Clubhouse進行了像素級的抄襲。
映客此前并沒有相關的產品經驗,卻急著上線對話吧,有觀點認為是“苦流量久矣”。在秀場直播走下坡路的時代中,映客的主營業務依舊是直播,營收增速下降的它在過去幾年一直“病急亂投醫”,開發了數款社交產品,卻無一砸出過水花。
眼見著自己的老對手一個個講出新故事,映客創新團隊試圖用這款“6天時間開發出的”產品讓人眼前一亮。但一直急于證明自己的映客,這次似乎又選錯了。
如果把映客的“對話吧”和Clubhouse做個對比,一句話就能總結——毫無新鮮感,這款產品的敷衍感體現在方方面面。
首先,視覺上,對話吧在產品形態、界面和功能設計上,都對Clubhouse進行了像素級抄襲,就連邀請碼的形式也一并借鑒,只是對話吧從一開始做了大量的宣傳和推廣,邀請碼幾乎等于免費送,形同虛設。
或許是由于產品上架匆忙,界面設計略顯簡陋,產品體驗也不太友好。開菠蘿財經體驗后發現,當房間人數達到一定級別后,卡頓、延時、噪音感比較明顯。
左為Clubhouse主界面,右為對話吧主界面?
其次,運營層面。相對于Clubhouse在低調運營一年后迎來爆發,對話吧在上線之初就請來大佬站臺,但由于運營時間實在太短,用戶活躍度不及宣傳層面的火熱,話題也比較單一,如同國內用戶剛涌入Clubhouse一樣,房間話題多是創投和產品方向。
Clubhouse在國內剛火起來時,不少人的興奮點之一在于KOL和名人的社交鏈。一些用戶在Clubhouse上打通了微博、微信、即刻上的朋友圈,并通過這些人、“大佬”的聊天室和人際關系網,又順藤摸瓜認識到更多更廣的朋友,鏈條越拉越長。彼時有一個段子是,follow了阿禪(有可能學院CEO,極客公園前CEO)的關注列表,就能認識互聯網的半壁江山。
基于通訊錄的關系鏈以及社團概念,以興趣結成團體,打造半熟人社交產品,算是Clubhouse的創新點之一,背后是其“半熟人社交”的底層邏輯。這樣的關系鏈體現在產品層面是,用戶進入房間后,中間一欄是講話者的關注者,底下是普通聽眾,關系一目了然,而對話吧對用戶關系鏈沒有進行區隔。
另外,隨著用戶數據的沉淀,Clubhouse已經可以直接搜索以興趣劃分的Club了,而對話吧僅能搜索用戶。在Clubhouse,用戶關注的好友,一旦創建新的聊天房間,可以收到通知,并立即加入該房間,而對話吧也沒有活動的日歷提醒。
左為對話吧聊天界面,右為Clubhouse聊天界面?
Clubhouse另一個讓人興奮的點在于,小白用戶能和自己喜歡的博主、開發者、音樂人、投資人等在一個房間里,且聽他們實時聊天,也可以舉手參與討論。就像在線下咖啡館參與一場場活動,而且這些活動能分身參加、隨時切換。
正是有“大佬”的存在,“話語權的平等”才顯得更加難能可貴,用戶的參與度也會被調動起來,大家都是奔著表達或者學習的想法而來,這才是純粹的社交。但在這方面,對話吧目前是缺失的。
當然,這些不足之處或許是因為上線匆忙,未來得及運營,但正如周亞輝在2月20日晚的語音直播中提到的問題,關鍵是誰能做成?“映客在很短時間內把產品做出來了,能不能利用先發優勢獲得成功很重要。”
奉佑生也提到,想做好這款產品并不容易,首先要權衡監管問題,不過他認為映客幾十萬個直播間沉淀下來的經驗能克服這一問題。但實際情況是,2021年除夕才上線的對話吧,已于2月22日凌晨,在APP Store和安卓商城下線,歷時不到兩周。
對此,映客方面的解釋下架原因是在做技術調整,幾場大的活動下來BUG有點多,需要緊急調整。
當看到映客版的Clubhouse出現后,相信很多人都好奇一個問題:映客為什么要照抄Clubhouse,且為什么“上線匆匆下線也匆匆”?
這不是映客第一次“著急”了,早在2019年7月,映客就宣布以8500萬美元(約合5.85億元人民幣)的價格收購社交APP“積目”。而彼時的積目處在虧損階段,根據交易公告,積目主體公司北京藍莓時節2017年、2018年稅后虧損分別為619萬元和1767萬元。
當時的解讀是,映客在花高價彌補單一的業務方向,試圖在直播業務之外尋求新的收入來源。
映客直播收入占比過高?
而直播收入在映客中的占比從當時一直高到現在。映客2018年財報顯示,映客2018年的總營收為38.6億元,其中直播收入占了總營收的96.59%,是幾家直播平臺中比重最高的。據映客2020上半年財報顯示,其直播收入更是占到了總營收的98.31%。
過于依賴直播打賞收入,直接導致頭部主播議價能力過強,進一步造成內容成本畸高。同樣是2020上半年財報報告顯示,用于直播的成本占到總成本的71.36%。除此之外,高昂的帶寬費用、電競賽事版權費(游戲直播平臺設計)和運營推廣費用,都讓映客難逃低利潤魔咒。
映客2019年上半年出現虧損?
2019年上半年,映客已經出現虧損情況,盡管截至2020年6月30日實現了扭虧為盈,但營收增速放緩,2018年下半年和2019年上半年都出現了營收負增長。
對話吧的出現,讓映客在2月22日當天股價大幅高開14.63%,報2.82港元,但目前已經跌回2.58港元,距其2018年上市開盤價的4.32港元,已跌去40.28%。目前映客總市值51.78億港元(42.70億人民幣),約為1/16個歡聚時代,約1/6個陌陌。
從月活躍用戶情況看,陌陌已經橫盤在1.1億很長時間了,YY此前保持在4100萬左右,映客情況最不樂觀,截至2020年年中僅有3297萬MAU,且財報中并未透露付費用戶。
映客月活用戶?
如今,歡聚集團的業務重心已放置海外,YY和百度合并,變相放棄了國內市場的爭奪;陌陌憑借其陌生人社交的屬性和龐大的月活用戶規模,也探索出了新的業務營收增長點。
YY、陌陌和映客作為“秀場直播”的三強,在產品上各有偏好。陌陌更偏基于地理位置的陌生人社交,主要是給美女主播打賞,YY的公會控制力更強,業務以游戲主播為主;映客則是兩者都有,但都不強。
相比之下,映客直播當年靠著“移動直播第一股”的旗號,先于虎牙和斗魚上市,但一直位置尷尬,顯得左右為難。一沒有社交和用戶基本盤,二沒有探索出市場和業務增量,著急的映客一直在推新,包括主打95后人群的語音社交軟件“不就”、“音炮”,瞄準中老年的直播平臺“老柚”,針對三四線及以下城市的視頻產品“種子視頻”等等。但可惜,沒有一款讓人記住,難以在市場上留下印跡。
映客2020年半年報發布之后,有媒體稱映客的社交春天到了,但也有聲音表示不認同。“這都多少年了,還春天,映客起的最早,什么也沒撈到,被抖音摘了果實。”一位雪球用戶表示。
在失敗了這么多次后,這一次映客能成功嗎?
對于這個問題,已經下架進行技術調整的對話吧,很難給人信心。
文淵智庫創始人王超對對話吧的前景并不看好,他認為,原因在于映客此前沒有做出一款好產品,而基本盤不穩的情況下,對話吧又是像素級的抄襲,只是找大佬站臺,很難有說服力。
換句話講,“抄”得最快,也未必成功。據悉,抖音內部有三個團隊在賽馬做相關產品,只是還沒有放出最后版本。“Clubhouse并不是一個新的產品模式,關鍵還是產品力的問題。時間線上的暫時搶先,無法成為決定性因素。”王超稱。
實際上,Clubhouse并不好抄,一個最直接的證明是,前段時間激起一些水花的Clubhorse因違規已經暫停服務。
另外,據開菠蘿財經觀察,市場上至少還有三家公司在做“中國版CH”,但這三家目前還在內測階段,選擇低調,因為他們知道,Clubhouse并不好抄。
其中的聚聚是一家創業公司,2020年初該團隊推出了第一個應用“Here”,主打實時語音社交,但在融資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問題,今年跟風推出了“聚聚”。“舉手”的開發者美卓,據天眼查顯示,其天使投資人是雷軍,公司早于2014年被小米集團并購。Capital Coffee背后可能是36氪,其短信驗證方是36氪旗下的鯨準。
從左到右依次為:舉手、聚聚、Capital Coffee?
盡管不好抄,“中國版CH”還是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這是因為,Clubhouse的火爆,讓國內的互聯網廠商第一次大規模意識到,短視頻之外,聲音社交也能快速聚集流量,其中孕育著無限的可能性等待被挖掘。
王超持相同觀點,他認為Clubhouse就是搭了一個大的基礎框架,給國內創業者的啟示是,可以在現有的框架上,加入各自的擅長之處,后續就看誰運營和發展的好。
但也不難發現其中的悖論:Clubhouse之所以能火,克制是它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特點之一,這也直接或間接地促成了現有的社區氛圍。但國內的項目都在爭搶速度,對話吧20日的大佬對談中,投資人已經在暢想加入直播、播客、錄音等功能了。
映客一直都在等待一個一鳴驚人、令人驚艷的機會,除了不停出新品、追熱點外,慢下來深耕產品力,或許才是更好的選擇。而在爭搶用戶時間的賽道里,Clubhouse絕對不是一根救命稻草,一個小小的對話吧似乎也并不能拯救映客于兩難之間。
據路透旗下IFR消息,中國直播平臺映客擬今年赴香港上市,募集3億美元。對于此消息,映客回復36氪稱:“不予置評”。
這也是在斗魚、虎牙之后,近日第三家傳出上市的直播公司。
映客由奉佑生創辦于2014年,并在之后的發展中成長為中國直播平臺的代表之一。公開資料顯示,到2016年底,映客APP的下載量已經達到1.4億次。
在不斷獲得越來越多用戶的同時,映客也先后獲得金沙江創投、紫輝創投、朱嘯虎、昆侖萬維等的投資。其最新一輪融資發生在2016年1月,獲得昆侖萬維領投的8000萬元A+輪融資。
此后昆侖萬維出售3%股份,套現2.1億元,當時映客的估值為70億。
2017年9月4日,宣亞國際發布公告稱,公司擬以現金方式收購映客48.2478%的股權。本次交易完成后,宣亞國際將成為映客的第一大股東暨控股股東。
不過在同年的12月14日,宣亞國際發布公告,宣布終止現金收購映客。這意味著映客想曲線上市的路受阻,這才有了如今獨立上市的消息。
映客的主要盈利模式是移動互聯網直播平臺運營服務收入和廣告收入。其中,映客開設了充值及虛擬禮物贈送功能, 用戶可以通過充值購買鉆石,以鉆石購買虛擬禮物并同步打賞主播, 映客及主播對用戶打賞形成的收益按照約定進行分成。
其實在映客第一次宣布與宣亞國際進行重大資產重組時,公司曾披露過部分的營業數據。
根據公告,映客2016年的營收為43.37億元,凈利潤為4.8億元,映客2017年第一季度的營收為10.35億元,凈利潤為2.4億元。其中,17年Q1充值在100萬以上的用戶就有32個。
有業內人士認為,無論是映客、斗魚還是虎牙,最大的風險在于政策危機。此前直播的發展受到了監管方面的嚴格管制,而如今可能邁入收割期。
“從去年映客嘗試登陸A股時,70億元估值就可以看出,直播平臺背后的投資機構著手收割,注定將眼光放在資本市場。”一位不愿具名的券商分析師在接受《證券日報》記者采訪時表示。
客位于湖南長沙的內容審查中心
光圈直播的倒閉讓整個行業感到了一絲寒意。
前虎牙直播創始人古豐在2016年一篇專欄文章中的預言已經逐漸變成現實,“超過200家直播網站在明年將相繼死亡”。今年2月,度過了生死之戰的映客 CEO 奉佑生也表示,“隨著2016結束,直播行業這一仗也已經結束。”
估值70億人民幣、實現千萬級日活的映客無疑是去年這場直播大戰的贏家。映客、一直播、花椒等移動直播的頑強存活者將和游戲直播主要玩家YY、斗魚集體進入2017年的下半場競爭,直播行業的死亡名單或將越來越長。
移動直播的流量混戰,讓這一新的社交方式高度普及。然而,大多數人看到的是浮在表面的繁榮:動輒上億的APP下載量、社交巨頭Facebook和Twitter的全面押注、職業主播日入過萬的收入……硬幣的另一面,是如流水一般花掉的銀子,昂貴的技術投入和運營成本,正在清退一批撐不下去的玩家。
強大的運營能力,是直播平臺的生死線。每年成本過億的內容自查究竟如何進行的?進入衰減期的直播社交還會有哪些新形態?映客創始人、CEO奉佑生近日接受鈦媒體采訪詳細披露了上述問題。
小直播平臺的倒下,除了市場原因,另一個重壓在于有關部門對于直播行業的監管前所未有的嚴格。
經鈦媒體統計,僅2016年一年相關部門就先后出臺了6部相關政策和法條。加上已有的互聯網信息傳播領域的政策法規,做一個直播平臺要面臨來自國務院、文化部、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等多家不同層級過機構、13部大小法條的監管。
“網絡在線表演”,監管者在最短時間內用這六個字定義了包括電競直播、泛娛樂直播在內的新行業。直播平臺上爆發式增長的內容,讓2015年以后新入局的直播競爭者交出了昂貴的學費。
2016年新增的政策法條(制圖:鈦媒體)
內容審核圖像識別技術供應商是一家來自廣州的公司,后者曾因盛產“鑒黃師”而被媒體多次報道。2016年夏天,映客湖南分公司總經理鐘正陽“背著一個書包就來到了長沙”,從此,湖南長沙的內容審核中心正式組建。此前映客的內容審核設在人力成本更貴的北京完成,并依靠部分第三方兼職審核員完成。出于整體容災機制的考慮,映客還在長沙之外的第二個城市——永州設置了審核中心,“永州有超過100位審核員。”鐘正陽告訴鈦媒體。
今年2月,鈦媒體記者在長沙辦公室見到了他們中的一部分。這群年輕人平均年齡25歲左右,值班方式俗稱“三班倒”,保證24小時不間斷審核。
審核系統對平臺上所有正在直播的房間全天候監控,每隔2秒截一張圖片,按時間順序平鋪在審核員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有唯一身份編號的審核員,一旦發現直播房間涉及危險駕駛、吸煙、賭博、以及未成年人單獨出現的情況,審核員將直接將直播下線,或作出不同程度的懲罰措施,包括警告提示、ID禁言、直播賬號封號等。
有一部分機器是識別不出來的內容,只能靠人工。直播畫面中,“主播在主駕駛位,車輛在移動”需要人工審核,映客平臺嚴格禁止“駕駛中直播”,這被審核機制認為“不安全”;18歲以下未成年人無陪護直播,也會禁播。
直播界面中的音頻、交互區的文字等內容,映客的審核后臺建立了關鍵詞庫實現文字審核,通過機器識別,已經可以對60-70%音頻實現自動檢測和過濾。
從事審核的員工有博士學歷出身,也有僅僅25歲的剛剛走出大學校園的年輕人。他們拿3500~4000塊的月薪,大多住在公司安排的集體宿舍。
來算一筆賬:按照長沙政府發布的數據,2015年全年這座城市的社會平均工資是4699元,按每位映客審核員4000元的月薪水平,全部審核團隊加上行政人員近千人,光是人力成本就接近一年5000萬。奉佑生向鈦媒體透露,如果再加上技術和設備采購成本(8000萬左右),映客全年在內容自查上的投入超過一億。
(鈦媒體向映客審核員陳揚提了十個問題。)
映客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位審核員就是奉佑生本人。“要深深理解你的生命線和達摩克利之劍”,職業生涯的早期曾做過公務員的奉佑生在內容自查上足夠敏感。早期映客團隊只有20多人規模的時候,奉佑生和映客聯合創始人Jessie親自在后臺審核和過濾。
但早期的審核,更重要的意義上他們親手決定了“映客到底歡迎什么樣的主播”?
在映客們出現之前,YY、9158培養了中國人對于主播的固有形象,但電競直播畢竟是一個小圈子,離普通人的生活很遠,PC時代的大平臺構筑了壁壘,“如何跟他們不一樣”是讓2015年剛起步的映客最焦慮的問題。
由于奉佑生在映客之前開發一款留學生社交產品,留學生成了映客最早一批主播用戶,“專業氣息很濃”秀場主播可能直接被封掉ID。因此你很少在映客的主播頁面上看到夸張的話筒露出來,“長得丑的”、“環境low的”在映客甚至沒有機會成為主播,奉佑生不斷的引導用戶,“把美的留下來”。
至于“美”的判斷標準,奉佑生的簡單回答是看“顏值象限”和“生活狀態”。
他們甚至拒絕了公認為中國第一代知名主播“天佑”的入駐。一位早期入駐的主播向鈦媒體證實,“早期確實很少見喊麥式的用戶。” 拒絕一個動不動就可能被某平臺“天價簽走”的主播,就等同于拒絕了流量,“剛開始拼資源的時候是最艱難的”,奉佑生承認。由于在主播運營策略上不簽約、不設公會,只能靠產品吸引,只能靠用戶自然增長。
2016年3月,映客明確了自己的品牌主張——“讓直播成為主流生活方式”。早期的克制決定了映客的氣質,也使其獲得了爆發式增長,2016年5月映客的MAU首次超過YY,成為業內第一。
當然,和YY、虎牙們相比,不需要掏簽約費用的映客在財務上節省了一大筆支出。接下來的一年中,映客花掉近4億元用于品牌廣告和營銷快速占領市場,這是后話。
這筆錢花在了哪里?全程冠名BigBang中國巡演、奧運營銷中押注“傅園慧”,大量采購院線的貼片廣告,映客在2016年出盡了風頭。《我是歌手》的導演洪濤就是在看了傅園慧的直播,直接打電話到映客總部,邀請其作為獨家直播平臺。
就像淘寶賣家讓“親”進入了中國人的談話字典,“寶寶”的流行和映客的流行發生在同一時間。2016年5月,雷軍在小米直播上直播發布一款無人機產品,他首次在直播間比劃出了“比心”的手勢。
小米也上線了直播,雷軍在直播間比出了“比心”手勢
穩定的用戶規模和口碑給映客帶來了眾多的合作伙伴。2016年的雙11,天貓也成了映客的千萬級大客戶,嘗試通過直播做互動營銷。映客COO杰西參與了那場印象深刻的雙11直播,“第二排位置留給我們做直播機位,就在馬云的身后。”
直播社交的悖論在于,百分之99%的人只是圍觀,并不貢獻內容;1%貢獻內容的人也在內容生產能力上高度分化。
“直播其實是一項非常高門檻的事,難度在于一個人每天兩小時、連續幾個月去直播,這是非常高難度的。” 正因為如此,映客去年就發現“月度用戶增長很困難了”,即便是依靠直播獲得了12倍利潤增長的陌陌也一樣感受到直播開始衰減,開始重點發力短視頻。
人是會疲勞的,很多起初上癮的用戶不再打開直播客戶端,那些“在用生命做直播”的主播們來的來,走的走。2016年末,直播領域最狂熱的階段接近尾聲,大多平臺的用戶增長都開始接近一條直線。
總有一天,主播們會發現自己“沒有內容可以播了”,職業主播的內容持續性相對較高,但也有生命周期,他們面臨著不斷獲取新流量的壓力。
一位經營網紅經紀公司的前映客主播王米小告訴鈦媒體記者,“沒有內容可播”正在成為主播群體的集體焦慮。做了一年多經紀人,她看過了太多的想要通過主播賺錢的年輕人,“阿貓阿狗聊聊天就敢說自己是主播了?現在的平臺,內容重復度太高了,主播和用戶都會疲勞。要想有本事吸引足夠的流量,最終落點還是要有自己的產品和品牌可以賣。“
中國特色的打賞模式,讓平臺有錢可賺,也讓主播成為一個新的職業。王米小和合伙人的起步方式很簡單,“開始就是把一堆長得很漂亮的微商變成主播。” 像網紅在微博上開店一樣,通過直播平臺為自己的電商生意導流,成了目前最主流的“寄生”商業模式。對于寄生于映客生態上的主播經紀人來說,最看好的相反是“淘寶直播”這樣的形態,后者在吸引更多人成為主播,把“電視購物”形態復制到流量巨大的電商平臺。
還有一部分主播甚至聯合背后的團隊動用了“刷榜”手段,維持自己在平臺上的排名和聲望。王米小告訴鈦媒體,保持“映客頭部主播”門檻很高,花大力氣去維持聲望才能給主播帶來更多的價值變現。2月中旬映客組織媒體和部分主播到華南總部參觀,一個細節被津津樂道:受邀來參觀的一位男性主播一下飛機就被粉絲的瑪莎拉蒂接走了。
直播平臺大多通過強大的運營團隊,發起直播活動、才藝比賽等,也正是為了讓主播“有的可說”。目前,映客的運營團隊也在考慮直播內容的多元化,靠顏值、才藝直播框定的核心用戶,事實上也有大量需求仍未滿足。奉佑生說,2017年會更多探索“直播+”的形態——例如“直播+客服”——讓社區的內容更多元化。而游戲直播產品“也在內測中”。
奉佑生看待“衰減”的角度有點不一樣,“我希望我的用戶一周一次上映客最好”。在他看來,對于一個新形態的社交產品,這樣的打開頻率“才真正長久”。
映客在去年9月上線了短視頻功能,在開啟直播的“+”主按鈕增加了一個“短視頻”功能選項,相當于給主播加了一個“朋友圈”,短視頻在主播個人頁面形成一個時間軸。從產品戰略來看,映客切入短視頻的競爭初衷是為了拉動直播,拉動用戶的內容生產。
直播衰減的同時,短視頻已經開始爆發(這篇鈦媒體報道曾詳細盤點短視頻競爭者),加入競爭的奉佑生并未急于推出獨立的短視頻產品。在他看來,映客的一張牌是“大量有能力貢獻優質內容的用戶”,這其中70%將成為短視頻內容的貢獻者。
奉佑生說,“不會走、秒拍的路”,因為在他看來大多數短視頻平臺并沒有自己的護城河;而短視頻工具類的APP“沒有形成用戶定位和社區氛圍”。奉佑生看起來并不焦慮,是因為他人的短板可能成為映客的機會。
眼下,讓奉佑生最焦慮的事情依然來自于產品體驗,“幾千萬用戶的體驗是不是爽”。目前各大平臺的主流直播方式是一對多,主播說話或者表演,觀眾用文字聊天。“這是一種不符合人性的交流。理論上,粉絲也用語音來問主播才是對的。”
對于奉佑生和映客而言,直播領域2017年的戰爭“將在直播行業延伸領域發生,行業將回歸到內容升級和社交本身的層面來(重新作出)判斷。”
上一輪直播大戰,解決了人性最基本的“陪伴”需求,而映客的終點不是直播,它離想要成為的新的社交方式還有一段距離。(本文首發鈦媒體,記者/蔥蔥,陳拯,編輯/蔥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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