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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同時重生了。
他利用前世的記憶,提前十年官拜丞相,
我則靠著多年廚藝,在京城腳下開了間糖水小鋪。
我們都不約而同避開了彼此的相遇。
直到某天,他在好友處嘗到熟悉的滋味,還有些青澀的好友對他爽朗傻笑
“不錯吧,這是我未婚妻送來的。
那日后,向來冷靜自持的男人紅了眼眶。
他第一次清楚的認(rèn)識到,
原來從前在他身后小心翼翼討好他的妻子,沒有他以后過得是那般的肆意瀟灑,
前世,人人都羨慕我好命。
嫁的夫君俊朗又有能力。
成婚十載,已是丞相的男人身邊還只有我一位內(nèi)眷,
聞言,我笑著搖了搖頭。
我有什么可羨慕的?
夫君用情至深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他那青梅竹馬的小表妹。
后來他把表妹的兒子帶到我面前,開門見山的告知我,“以后就是咱們的嫡子。”
我仔細(xì)打量著眼前相伴十年的男人,一時竟發(fā)覺有些陌生。
我與夫君十五相識,十七成親。
可我直至今日才意識到,這樣的日子實在沒意思極了。
后來,我同他提了和離.
可他卻疲倦的敷衍我:“別胡鬧了,”
他眉頭微蹙,隱約帶著不耐,似是責(zé)備我的不識趣,
某一個瞬間,我很想跳起來,歇斯底里地控訴,或是破口大罵。
可惜,我已經(jīng)沒了同他爭執(zhí)的欲望。
也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面前的這個人已經(jīng)不在我心上了。
就在這時,近侍匆匆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玉蓉了然,“有急事就去忙。”
原本她還在想,若是裴云澤追問緣由,難道真要將這些年的樁樁件件細(xì)數(shù)出來?倒像是想要被挽回的抱怨。
這般也好。
裴云澤沉默許久,起身前對她道,“宮中急召,其余事等我回府再說。”
但她終究沒有等到裴云澤。
當(dāng)天晚上,玉蓉腹痛如絞,連嘔數(shù)升黑血。
太醫(yī)們束手無策,遣去宮里請人的侍從去了一波又一波,裴云澤一直未歸。
來不及擦去的血漬浸透了她胸前衣襟,彌留之際,玉蓉有些心酸。
她最怕孤單。
可到死,都只有自己一個。
若早知這一生這樣短暫,她一定不會辜負(fù)時光,恣意過活。
好好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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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澤打馬往回走。
他面上雖還鎮(zhèn)定,內(nèi)心卻是狂風(fēng)暴雨。
那家酒樓還是他引玉蓉去的,如今玉蓉卻帶著顧奕去。
顧奕他算個什么?
憑什么?
要一再覆蓋屬于他的過去。
明明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有的時候,有些東西,根本不受人的控制。
拉著馬韁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卻始終壓不下心中那股怒火。
裴云澤知道自己的不理智只會將玉蓉推得更遠(yuǎn)。
他準(zhǔn)備往衙署去,試圖用公務(wù)來麻痹自己。
這些日子他都在都察院忙碌,然而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已經(jīng)完成了現(xiàn)階段的任務(wù)。以裴云澤目前的官階,也沒有更多需要他決策、參與的內(nèi)容。
自重生以來,他比前世走得更快、更穩(wěn),多出了許多的空閑時間。
他常常夢到從前的玉蓉,偌大的相府,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
原來等待與孤獨,是這樣難言的滋味。
裴云澤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心底越發(fā)荒涼。
他已經(jīng)飽嘗過權(quán)勢在握的滋味。才發(fā)現(xiàn)擁有的越多,這世上能叫他滿足的事情越少。
即便他重新回到相爺?shù)奈恢茫瑱?quán)勢達到的巔峰,似乎也不再是件叫人癡迷的事情。
因為他的初衷,最開始的努力,全是為了她。
是他親手把家弄沒了。
要怎么辦呢?
玉蓉不肯再要他了。
他倏忽攥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隱隱若現(xiàn)。
大景的瓦市,皎皎如白晝一樣,勾連數(shù)十座勾欄,撲面就是一陣酒氣和胭脂調(diào)和的香氣。街市兩旁的酒樓連綿掛著燈籠,絲竹聲、歌聲,并男女談笑聲混雜,拼湊出滾滾紅塵里的繁華喧鬧。
有相熟的僚屬在此宴客,見他打馬門前,忙熱切招呼,“時章?你居然會在這里!來,來,一起吃酒去。”
裴云澤渾渾噩噩跟著往里走,他實在是怕了孤單的滋味。想要暫且地拋卻一切,叫揪疼的心在燈紅酒綠的美酒里暖一暖。
在場的官員雖不在一處任職,但大多是相熟的。
大家熱熱鬧鬧見禮,大理寺少卿李重與裴云澤有過公務(wù)來往,對他印象極好,見面便打趣道:
“先前還說點幾位女伶來對詩,偏仲浮不肯,怕對不過那些個角妓,如今可是不用操心了,時章之才,就是把南市二十座勾欄全叫出來,也是不怕的!”
大家又是亂哄哄一頓笑,揚聲喊著老鴇帶伶人上場,一時柳嬌花媚,連杯中酒都浸入了濃濃的胭脂香。
李重與裴云澤坐的近,親自替他斟酒,笑說,“日常想要宴請你,總是三推四阻不肯來,你別光顧著喝酒啊……要我說,你且沒有家室,做什么守身如玉?”
他喝了不少酒,話都說的夾纏不清,自顧的揚聲喚“綠筠、綠筠”,等到人來,又勾肩搭背擠眉弄眼,“綠筠兒,拿出你的本事,好生伺候我這弟弟,伺候的好了,爺有重賞。”
裴云澤一連喝了數(shù)杯秦淮春。
他如今酒量漸長,眼見一壺酒入腹,頭腦卻愈發(fā)清明。
綠筠如水蛇,扭著腰攀來。
裴云澤不曾看她一眼,朝李重告了聲少陪,出了勾欄便跨馬朝儀橋街方向去了。
方才李重有句話說的很對,他是有家室的男人,他當(dāng)然要守身如玉。
不光如此,他還要去問一問玉蓉,過去的承諾憑什么不算?他們夫妻十年,顧奕一個介入者,又算個什么東西?
角門外,王婆子一見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先嘆了口氣,這才說道,“小姐睡了,誰也不見。”
“你告訴她,她若不來,我就一直等在這里。倘若被人看到,上報上去,我與溫大人自有一番話說。”
這話便有些無賴的威脅。
王婆子一時間臉色難看。可又不敢放任,一旦鬧大,少不了她一頓好打。
只能忿忿去了。
先前她還可憐裴云澤情癡,如今倒覺得,難怪小姐選顧郎君不選他,“活該!”
等王婆子期期艾艾將來意說明,玉蓉果然沉下小臉,“他真這么說?”
王婆子低頭應(yīng)是,“約莫是喝了酒,看樣子有些醉了。”
玉蓉冷笑,先前不是還和許表妹幽會么?
怎么見到她和顧奕在一處,那顆男人的自尊心又受不住了?
玉蓉?zé)┩噶伺嵩茲傻臒o理取鬧。
早已說好兩不相干,他卻一再影響自己的生活,顧奕那樣開朗蓬勃的青年,都叫他攪得郁郁寡歡。
如今又來耍什么酒瘋?
“他要等,就叫他等著好了。”
她倒要看看,他能無恥,無聊到什么程度。
玉蓉起身朝里間內(nèi)室去,“我累了,且要睡下。再有什么事,去前院找大哥解決。”
“……是。”
裴云澤耐心等在桂花樹下,夏日夜風(fēng)瀟瀟,一點點吹散心頭燥熱。
后知后覺,他才想起自己如今渾身酒氣,或許還有脂粉香……她鼻子最靈了,定然不喜這樣的氣味。
心頭忽然變得忐忑。
一時想要自暴自棄,反正如今她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喝酒。
一時又忍不住胡思,他是來求好的,不是惹她生氣。
方才威脅她來見他,想必玉蓉已經(jīng)氣過一場,等會兒見到她,他再不能像之前那般強勢。
玉蓉如今喜歡的,是顧奕那般沒有骨氣,只會舔著臉討好的男子。
裴云澤忍著滿心酸澀委屈想,只要她肯回頭,他當(dāng)然能比顧奕做得更好!
其實等見了她,要做什么?說什么?裴云澤自己也不知道。
他憑著一腔孤勇過來,就是想見一見,聽一聽她的聲音。哪怕是被她罵一頓,或者再捉著手咬一口也好。
總好過如今這樣——
陌生得叫人心慌。
月亮門洞處有人影晃動,裴云澤精神一振,站直了身體。
可王婆子身后,并沒有那抹窈窕熟悉的身影。
她不肯見他。
“小姐已經(jīng)睡下。她說您要等,只管等在此處,”
王婆子說完,見裴云澤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也沒了先前的惱怒,泛濫的同情心又開始止不住,“您早回吧,小姐不會見您。”
幾天前,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裴云澤頂著一頭一臉的傷來尋大小姐,駭人得很,王婆子謹(jǐn)遵玉蓉吩咐,將人打發(fā)走了。
后來聽當(dāng)值的小女兒說,顧郎君這幾日也少來,她心里便影影綽綽猜出什么。原想著裴郎君都被正主打了,也該歇了那份不該有的心思,再沒想到,這才幾日功夫,竟又找上門來!
對了,顧郎君今日才來尋大小姐,他便來了。
孽緣啊孽緣。
裴云澤沉靜冷淡,年歲雖不大,身上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
王婆子原先還有些怕他,可見他被拒絕的次數(shù)多了,哪怕此刻神情森冷,如今也不大怕了。
不但不怕,還能勸慰他,“其實大小姐不肯見您,還好些。”
裴云澤一雙黑漆的眸子逼視,王婆子立時雙腿有些發(fā)軟。
強撐道,“您才從花街柳巷過來吧?一身的酒氣脂粉香。大小姐若見您這樣,只怕更不待見。”
裴云澤略斂了氣勢,沒有說話。
王婆子松口氣,繼續(xù)道,“顧郎君來見小姐,哪回不是打扮的俊朗出塵?女兒家又有哪個不愛俏的?”
“您倒好,不說這回,上一回,一大清早頂著滿臉的傷,老婆子我見了都害怕,更何況大小姐!”
“您啊,真要學(xué)學(xué)顧郎君。他好歹還知道遮掩兩日,等到傷好些了才來。為著不叫我們小姐擔(dān)心也好,美觀也罷,總歸是收斂的。哪像您,回回明火執(zhí)仗,逼著大小姐來見您。”
裴云澤心下一動,嘴上卻不屑一顧,嗤笑出聲,“我學(xué)他?”
“可不是要學(xué)!”
王婆子一拍大腿,“聽我閨女說,顧郎君大事小情總要問過小姐的意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把我們大小姐寶貝的什么似的!”
裴云澤嘴唇翕動,心說他也想對玉蓉好,可玉蓉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
“您可是半點沒有表現(xiàn)出來!回回來都兇巴巴的,鐵青著臉,像是興師問罪。”
王婆子說得興起,“男人們愛紅袖添香,女子若有的選,自然是要溫柔體貼,俊朗風(fēng)流。顧郎君樣樣都符合。”
“您啊,且要學(xué)著對姑娘好呢。”
裴云澤怔愣愣呆了半晌,夜風(fēng)吹在身上,竟激出一身寒意。
難怪最初他與玉蓉還能認(rèn)真說上幾句話。最近這幾次,她簡直將不耐煩寫在臉上,見都不肯見他一面。
裴云澤低頭看著自己滿身狼狽,短促的笑了一聲。??
恍然驚覺這段時間,自己竟全然給顧奕當(dāng)了墊腳石,把他襯的愈發(fā)好了。
裴云澤從懷里取出一錠金,王婆子嚇得連連縮手,不敢收。
“不是收買,今后你該怎樣還怎樣。”裴云澤溫和了聲調(diào),“多謝你今日這番話。”
天晴地朗,長空萬里。
玉蓉與王慕宜的香飲鋪子開張,取了個清雅名字,叫“浮生半盞”。
取自蘇軾“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當(dāng)天開業(yè)好生的熱鬧。也沒有男客,來的盡是京城名流女眷,螺鈿寶翠,脂粉香濃。
王慕宜自幼在京中長大,來往交好的小姐夫人不少,玉蓉來京雖半年,也有了不少手帕交。
今日盡數(shù)都來了。
還有不少貴婦人,連顧奕的姐姐們都心心念念來與玉蓉捧場。一時門前車馬駢闐,倒像是一場隆重的歡聚。
玉蓉與王慕宜迎著人往里進。
這鋪子陳列雅致,既有容納多人的大廳,也有一間一間的雅室。眾人一一看過,每一間有每一間的特色,裝點各不相同,就連雅室的牌匾,都是“胡桃引”“空谷幽”“點青綠”這般不同尋常的名字。
王慕宜笑說,“往日與各位夫人姐妹聚首,全憑各家宴請,總要顧忌場合,少了份閑適自在。今日我與玉蓉的這間鋪子,便是方便各家夫人小姐解悶來的。無論是三兩人小聚,或是多人宴請,各類雅室、廳堂都可,總有個消遣時光的地界。”
今日能來的,自然都是好友。個個將“浮生半盞”夸得什么似的,王慕宜笑了一場,到最后臉都僵住。
等招呼貴婦、貴女們進了雅室奉好茶,這才算是成了。
接下來的一整日,總是往來不斷,甚至好些雅室已經(jīng)被提前預(yù)定出去。玉蓉與王慕宜的香飲鋪子,才開張,已經(jīng)有了紅火跡象。
等到各類渴水、漿水、酥酪等徹底售罄,這一日才算結(jié)束。
王慕宜累得連手腳都抬不起來,指著眼角與玉蓉道,“明日早起,眼底說不得要長兩根細(xì)紋,笑得人腮幫子都痛。”
玉蓉也累得狠了。
她沒料到開業(yè)會有這樣大的排場,這么多人。
王慕宜也道,“可不是么,尋常鋪子開業(yè),哪里就有這般氣勢。還有許多不請自來的人。”
玉蓉也注意到了,“你是說許家小姐?”
“可不就是許宛歆。”
王慕宜說起這個,一下來了精神,“雖說是禮尚往來,咱們送了帖子香丸,她們自來便已是客氣。再沒有許宛歆這樣的,竟送了套金鑲玉的五路財神。”
“你說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哪有人這樣送禮的?可圖什么呢?”
玉蓉由來便看不懂許表妹。
生的那樣文弱美麗,卻又那般的剛強。一直等到雙十年華,毅然嫁了一位病癆纏身的郎君。任由許母哭腫雙眼求她,也不肯改變主意。
那時她雖在閨閣蹉跎了年華,可許家高門,她又是那般品貌,求娶她的人中不乏青年才俊。
然而許宛歆挑中的夫君,樣樣都不夠出色。幾年后更是早早去了,留下她孤兒寡母,被婆家苛待。
同為女子,玉蓉雖不愿將夫君不愛的她事實歸咎到另一個女人身上,可對許宛歆,她總歸不喜。
總覺得那美貌溫婉的笑容背后,藏著叫人厭惡的東西。
她至今都記得,那時她流了孩子,許宛歆來看望她,扭頭時眼底里躍動的喜悅。
玉蓉淡淡道,“再還她一份禮好了。”
盡管這一世,她與許宛歆中間已經(jīng)沒了裴云澤,她也不想與這樣的人來往。
王慕宜正要答應(yīng),扭頭就見街道對面一輛馬車旁,有人站在車邊,正笑吟吟朝這邊張望,也不出聲,只等玉蓉閑時看到。
她曲肘碰碰玉蓉,拈酸道,“也不知你是什么稀世大寶貝,日日都要等著接你。”
“這朗朗乾坤,在我這兒還能將你丟了不成?”
玉蓉調(diào)轉(zhuǎn)視線,果然看到顧奕正站在對面,笑容十分討喜,治愈了她一整天的疲憊,和被許宛歆影響的心情。
顧奕快步走到她身邊。
玉蓉仰頭問他,故意道,“慕表姐說,我是什么稀世大寶貝,值得你日日接我?”
顧奕笑得更暢快了,一臉十分了不起的表情,配合玉蓉,“世間絕無僅有的珍寶!”
王慕宜如今與顧奕也熟了,被面前兩人惡心的不行,連連擺手,“走,趕緊走!肉麻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幾日為了“浮生半盞”開張,玉蓉每日都會來鋪子里看看籌備情況。
顧奕下衙后,正好來此送玉蓉回府。
次數(shù)多了,王慕宜少不了打趣兩句。
有一次她突發(fā)奇想,“難不成最近有旁的郎君心儀你,叫顧奕危機感十足,這才對你如此緊張在意。”
玉蓉不欲解釋,企圖轉(zhuǎn)移話題,“誰說的,顧奕一直都很好!”
“他那般家世人才,滿京也找不出幾個。能叫他如臨大敵的人……”王慕宜卻不好糊弄,自顧自道,“不會是裴云澤吧?!”
玉蓉狡辯,“你胡說八道什么?”
王慕宜湊近,神秘兮兮道,“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總覺得裴云澤對你不一般。”
玉蓉斜睨她,“我與他統(tǒng)共沒見過幾次,你就知道了?”
王慕宜十分自信,“愛一個人,眼神是藏不住的。”
“酸!”玉蓉蹙眉,“你好好說話。”
“我說的是實話。”王慕宜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想了想接著道:
“不過我覺得,像裴云澤那樣的人,輕易都不會動感情。一旦動情,說不得就是地裂山崩。把自己燃燒成一堆灰燼,被他愛上的人,也一樣被炙烤痛苦……”
玉蓉心說那你可說錯了,看他對許表妹的形容,也不像什么地裂山崩的架勢。
“你最近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怎么說起話來,一股文縐縐的酸味。跟我大哥似的。”
溫清珩自七夕那晚過后,這些日子時不時會在玉蓉面前說些云里霧里的話,旨在希望妹妹活出真我,不要被外界一切所干擾。
“你拿我與你哥哥比?!”王慕宜恨玉蓉不解風(fēng)情,不過——
“姨母最近還在給你哥哥相看嗎?我這里倒是有幾位不錯的小姐……”
好不容易轉(zhuǎn)移了話題,玉蓉輕呼口氣。不論裴云澤是不是個容易動情的人,要不要將自己燃燒成灰燼,與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只要他別在找她。
顧奕接了玉蓉上車,回程的路上,讓她倚在自己肩頭,輕聲問她,“累不累?”
她含糊應(yīng)聲,“累!不過能做成這件事,開一間夢想中的鋪子,再累都值得。”
他愛憐地?fù)崃藫崴念^,“可惜只招待女眷,否則我這伙計定然進來幫你。”
玉蓉輕笑,臉在他肩頭滾了滾,“你忘了你是我奕姐姐?”
顧奕見她半合著眼,已經(jīng)有些昏昏。
怕她這會兒睡了,走了困,晚上又睡不好,便捏著嗓子在她耳邊道,“那奴家明日便去端茶倒水,求掌柜的千萬憐惜。”
“我那可是正經(jīng)茶肆。”
“奴家也是正經(jīng)人!”
玉蓉笑的打跌,直接從顧奕肩膀上滑下去。顧奕大掌忙拖住了她,將人摟在懷里,撫著她的背脊順氣。
“這會兒還困不困?”
玉蓉笑夠了,怕弄亂了頭發(fā),從他懷里爬起來。
顧奕幫她將碎發(fā)挽到耳后。
玉蓉心安理得地享受顧奕的照顧,等他弄好了,才沖他甜甜一笑,“謝謝奕姐姐。”
顧奕自來是沒什么脾氣的,見玉蓉笑得頰邊緋紅,忍不住湊上去親了親。
原本他只是輕輕觸碰,可吻下去便舍不得離開,又流連輾轉(zhuǎn),一直親到唇畔,他忽然起身,蹲在玉蓉身前,兩手呈環(huán)繞姿勢撐在玉蓉兩側(cè),一雙鳳眼灼灼盯著那殷紅的唇,用只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叫哥哥。”
“姐姐。”
玉蓉笑,被他懲罰似的重重親了一口。
離遠(yuǎn)一些,他繼續(xù)說,“叫哥哥。”
“奕姐姐~”
又親了一口。
他輕喘了口氣,喉頭滾動得厲害,聲音低啞,“乖,叫我哥哥。”
“奕哥哥。”
玉蓉終于叫他如愿,可最后一個字尚未出口,便被他護著后頸,強勢地吻了上來……
這些日子,顧奕變得更加粘人。無時無刻,他都想知道玉蓉在哪兒,在做什么。
他像一頭獅子,時刻警惕著出現(xiàn)在玉蓉身邊的所有人。
杯弓蛇影,他被裴云澤刺激得不輕。
玉蓉愿意安撫他不安的情緒,用他喜歡的方式。
不過——
顧奕重新坐正了身子,手肘撐在膝蓋上,緩慢呼氣,試圖掩蓋尷尬,玉蓉又覺得,他這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馬車停在儀橋街溫府門口。
玉蓉裝作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從車上下來,朝顧奕道別。
顧奕坐在車?yán)餂]有下去,難得紅了臉,沒話找話,“明天還去鋪子里嗎?”
玉蓉點頭,“今天才開業(yè),明日算是正經(jīng)第一天營業(yè),我還是要過去看看。”
顧奕說好,“明日我仍去接你。”
日子就這么在忙碌又簡單的時光中流過。
玉蓉后來選了同等價位的簪子,請慕表姐給許宛歆還禮。
許宛歆自是客氣不肯受,王慕宜卻不那綿軟之人,“你只管來我鋪子吃飲子,咱們開門迎客。可哪有客人送店家厚禮的道理?知道這是你的心意,咱們也不好退,只好再還一份。
不然傳出去只說我們‘浮生半盞’占人便宜,那多不好。”
幾句話不軟不硬地頂回去,許宛歆只能紅著臉接過,“是我不知禮數(shù),帶累了王姐姐勞心。”
這件事就此揭過。
自那之后,許宛歆常常與手帕交來鋪子里喝茶吃飲子,可巧的是,回回玉蓉都在。便免不了與之寒暄兩句。
幾次下來,連顧奕也發(fā)現(xiàn)了,問玉蓉道,“這許小姐倒愛吃茶飲子。”
玉蓉方才從她在的雅室脫身。
對顧奕抱怨,“可是呢,一來便拉著人說半天話,彼此又不熟。”
偏偏許宛歆那般淑良溫婉的人,難得熱情一回,又極是捧場,在貴女圈中對“浮生半盞”贊不絕口,宣傳的十分賣力。
開門迎客,她更不好對人家冷臉子。
這才不勝其擾。
顧奕卻想得更深一點。
許宛歆是裴云澤的表妹,自來對裴云澤一片癡心。先前也沒見許宛歆與念兒交好,裴云澤這段日子去了蘭郡,他一走,許宛歆就上趕著來套近乎。
雖然顧奕自認(rèn)為再愛一個人,也不可能為了她,去與情敵交好。
可萬一許表妹就是那朵萬里挑一的奇葩呢?
愛裴云澤愛得不可自拔,只希望裴云澤幸福,甘愿為心上人付出一切,撮合裴云澤與玉蓉!
陰險如裴云澤,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
他不得不防。
“念兒,如今香飲鋪子一切順利,你累了這一陣,不如好好在家歇兩日,等我后日休沐,咱們?nèi)ネ可接瓮妫憧慈绾危俊?/p>
舉凡顧奕的建議,后面總會墜一句“你看如何?”“你覺得怎么樣?”
他從來尊重,不會輕易給玉蓉做決定。
“好啊。”
玉蓉也不想與許宛歆虛與委蛇,當(dāng)即應(yīng)好。
裴云澤來蘭郡快兩個月。
終是拿到了蘭郡郡守劉邵徇私枉法,收斂民脂民膏的證據(jù)。
劉邵為人陰險奸詐,做事小心謹(jǐn)慎,若非前世他與之周旋兩年,到后來親手法辦了他,此時還不能這么快找到關(guān)鍵。之所以先拿劉邵開刀,是因為再過不久,他就要高升,得到靖王一系的看重,成為靖王心腹。
那時再要對付,就更艱難些。
裴云澤上輩子便一意扶持太子,這輩子也不打算改弦更張。
太子為人寬善仁厚,與他君臣相得,不似靖王,御下多疑,手段雷霆。舉凡臣子,自然更愿意侍奉寬仁的君王。
這是正統(tǒng),也是他的私心。
“大人,”慎西到了近前,將盒蓋解開給他看,“上好的金剛石,顆顆透亮,已經(jīng)打磨好了。您瞧這彩頭。”
裴云澤捏起一顆,就著天光審視。水滴型的金剛石,折射出不同光彩,若是嵌成耳墜送給她……
不知她會不會高興?
起身踱到門前,沖著碧藍(lán)的天幕長吁了口氣,他自顧自道,“出來這么久,該歸家了。”
盡管如今家中已無人牽掛他。
窗外艷陽高照,晨起卻已有了初秋的涼意。長途奔波一回,從前裴云澤不覺難耐,如今卻有了歸心似箭的況味。
想見她。
或是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裴云澤知道,她如今厭煩他。
那日在角門,經(jīng)王婆子提醒,裴云澤才如醍醐灌頂。
一直以來都是他想錯了,才將玉蓉一再往顧奕懷里推。
現(xiàn)在不是講過去情分的時候。
且對玉蓉來說,從前的感情,早叫那個自大無知的裴云澤磨平了。
既然已經(jīng)從頭來過,那便叫玉蓉認(rèn)識全新的自己。
顧奕能做的,他同樣可以,且比顧奕做得更好,更體貼細(xì)致。
裴云澤骨子里便有一種掠奪的強勢。否則他也不會一路鏟除異己,做到丞相的位置。
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
若是一直呆在京城,眼睜睜看著玉蓉與旁人親熱,他一定會失控。
他需要時間沉淀,平復(fù)。
劉邵就是很好的靶子。既能鏟除異己,又能紓解郁氣。
如今他已然冷靜下來。
他與玉蓉十三年的相伴,尚且走到陌路,顧奕又憑什么一帆風(fēng)順?
他要做的,就是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伺機而動。
顧奕又不是天生的情圣,他就不信,顧奕會不犯錯?
裴云澤回到京城。
午后黃昏,庭院籠在夕陽盛大的余暉中,映出一片紅韻。小黑貓窩在墻角,與一盆開得正好的晚香玉較勁。裴云澤靜靜看著,默立半晌。
梳洗過后,他特意換了身天青色直裰。
玉蓉曾叫他多穿亮色,“夫君膚白,為何不穿些鮮亮衣料?成日里不是黑便是灰、藍(lán),倒叫人老了好幾歲。你生得這般好,多可惜。”
裴云澤一點也不覺得可惜。
男人自是沉穩(wěn)踏實,要好看做什么?
玉蓉為他準(zhǔn)備鮮亮衣服,他一件也不肯上身。
不過現(xiàn)在他的觀念變了。
玉蓉喜歡俊朗的男子,那他就打扮好去見她。
裴云澤仔細(xì)回想過,顧奕的服飾顏色,月白天青淺藍(lán),均以淺色居多。
顧奕可比他的膚色要黑好些呢。
裴云澤又去了角門。
王婆子見了他,明顯比上次熱情得多,“郎君您來了。前些日子是不在京城嗎?”
裴云澤心中暗嘆,想他堂堂宰輔,竟被一個看門的老婆子摸透了行程,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她,最近好嗎?”
“大小姐很好。與平陽候世子夫人合開了一間叫浮什么盞的香飲鋪子,生意很是紅火,聽說京城里不少貴婦小姐們都愛去那里聚首。那天老奴還聽夫人提起,說我們大小姐能干呢。”
王婆子說起這件事,一副與有榮焉的驕傲表情。
裴云澤沉默下來。
前世,玉蓉也想開一間茶飲鋪子消磨時光。
那時他是怎么回答的?
裴云澤記不大清了。
大約是很不耐煩,甚至沒有聽完玉蓉的話就直接打斷。
他覺得玉蓉是在給他找麻煩。明明他已經(jīng)夠忙了,外面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玉蓉還要專程與他說這種小事浪費時間。
消停呆在家里享福不好嗎?
那時的裴云澤,全世界只看得到自己。
自私又冷漠。
而她的家人,甚至連仆從,提起玉蓉開鋪子都是這樣支持與驕傲。
想必顧奕,也是如此吧?
“她,肯見我嗎?”
盡管知道希望微乎其微,裴云澤仍舊想問一問。
“怕是不行。”
王婆子滿臉為難,隱隱還有些同情在里頭,“顧郎君也來了。方才老奴去前院,看到顧郎君滿臉喜色,正與大少爺說什么喜事。”
還有一句王婆子私心沒說,便是她影影綽綽聽到大少爺打趣顧郎君,說什么好事將近。
“裴郎君,京中淑女眾多,您不如另外換一個吧……”
裴云澤沒想到顧奕也在溫府。
不過他是堂而皇之的座上賓,而自己,卻在狹小的角門,卑微地乞求一份憐憫。
裴云澤眼底那仿佛燃著的一簇火焰停止了跳躍,眸光定住。
先前在蘭郡,他日夜忙碌,可一旦無事空了下來,他的心便就跟著空落落的。
他很想她。
相思難熬,他今日才知曉滋味。
他迫不及待的回來,換上新衣,盡管知道她大抵不肯見他。可只要與她離得近些,他心中也滿是歡喜。
現(xiàn)實永遠(yuǎn)殘忍。
桂花樹隱隱含香,風(fēng)起,樹影婆娑,他在樹下站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走了。
彎月如鉤,靜掛在樹梢枝頭,無悲無喜,將人的身影拉得老長。
裴云澤慢慢往外走,來時飽脹的情緒變得無比失落。及至走到門口,他忽然回頭,朝王婆子道,“若是,有機會的話,跟她提一句,我回來了。”
遠(yuǎn)歸的人,他來,與她報個平安。
王婆子這會兒真是有些同情他了,卻也只能實話實說,“小姐不讓奴婢提起您。”
裴云澤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知道了。”
他踏出門,卻在轉(zhuǎn)身時,迎面,與打馬走過的顧奕遇上。
顧奕來溫府,是因為一個振奮的好消息。
他的父親,鎮(zhèn)國公顧承業(yè)不日就要歸京。
那時他聽了玉蓉和……裴云澤的建議,去信給他父親,請他多多留意北梁動靜。
原只想著有備無患。
卻沒想到這一探,當(dāng)真探出北梁的狼子野心。
顧承業(yè)為人謹(jǐn)慎,派出幾路暗探深入北梁,其中一人拼死回報,北梁太子呼延拓麾下有一支騎兵,舉傾國之力供養(yǎng),戰(zhàn)馬健壯,士兵勇猛,日夜操練不休。
不光如此,太子殿下竟也遣人刺探到更確切的情報。
呼延拓此人野心不小,早有南下之心。此前一連吞并西域大小諸國數(shù)個,俘虜戰(zhàn)俘,充盈國力。并非連年天災(zāi)下的孱弱之姿。
呼延拓麾下騎兵,驍勇無匹,戰(zhàn)無不勝,只瞞著大景。在景朝籌措糧草,預(yù)計大舉進攻之際,呼延拓也時刻準(zhǔn)備南下奇襲。
對此,顧承業(yè)已有應(yīng)對之策。
當(dāng)然這些軍國大事,顧奕并未多提。
他原當(dāng)父親最快也要明年初才能回京,如今回京計劃有變,也就意味著他與玉蓉的好事將近。
顧奕已經(jīng)想好,玉蓉年歲還小,這回先定下婚約,等到父兄大敗北梁凱旋之際,他們再成婚不遲。
只要定下婚約,有了名分,再沒人能破壞他們。
顧奕將父親要回京的消息第一時間與玉蓉分享。
玉蓉顯得十分激動,“那就不會有意外了是嗎?”
顧奕含笑點頭,“那是自然。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咱們顧將軍絕不會叫敵人的計謀得逞。”
提起父兄,顧奕言語間都是滿滿的驕傲。
玉蓉高興拍手,“那就太好了。”
那樣,顧奕就不用再承受父兄殉難時的苦痛,背負(fù)孤寂悲苦的命運,能夠永遠(yuǎn)如此刻這般耀眼,明亮。
像天上懸掛著的灼灼驕陽。
顧奕那雙燦若晨星的眉眼近在咫尺,他俯下身,含笑與她額頭相抵,“是啊,真是太好了。”
天色不早,顧奕從溫府出來。他從來都是走儀橋街的大道回府。可今日心情實在太好,便想要去尋秦朗小酌兩杯,這才拐入小道。
誰知這一臨時起意,正好碰到裴云澤從溫府的角門往外走。邊走,邊回頭跟門里的人說話。
某一瞬間,顧奕的血液都像是被冰封住,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裴云澤與他迎面撞上。
只一眼,裴云澤便看穿顧奕的心思。
他們自幼一處長大,本就彼此了解。何況顧奕現(xiàn)在簡直將心事寫在了臉上。
“好奇我如何知道角門?”裴云澤撇他一眼,不緊不慢道,“玉蓉能帶你來,為什么不能告訴我?”
氣氛瞬間緊繃,劍拔弩張。
顧奕盯著裴云澤。
忍得牙都疼了,才控制住沖上去搞死他的架勢,冷聲道,“玉蓉不是你能叫的名字。”
裴云澤扯了扯嘴角,譏諷道,“不是我叫的,我也叫多次了。你才認(rèn)識她幾天?知道什么?”
他一路馬不停蹄,從蘭郡趕回京城,只求見她一面而不能。顧奕可以光明正大坐在溫府的會客廳吃茶,他卻在狹小的角門如同做賊一般。
現(xiàn)今,連賊也不能做,要被顧奕堵在這里質(zhì)問。
所有的疲憊,委屈,難堪以及尖銳的難受,叫裴云澤愈發(fā)刻薄:
“說起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心思?當(dāng)時為什么不拆穿?別跟我講什么兄弟情,那現(xiàn)在怎么不顧,還是你根本就是怕我將玉蓉?fù)屪撸俊?/span>
顧奕這會兒已經(jīng)恢復(fù)理智。
他知道裴云澤是在逼自己生氣。他不肯承認(rèn)內(nèi)心的隱秘和見到裴云澤出現(xiàn)在角門時的剎那心慌,他不會叫面前這不要臉的東西如愿。
顧奕想要擠出一個笑,卻發(fā)現(xiàn)臉是僵的,尚未及冠的他還沒有裴云澤的城府,對著面前的人,連裝也裝不出來。
“你還不知道吧?我父親快回來了,我也念兒要定親了。”
裴云澤愣了片刻。他才回京,尚未拜見太子,更不知內(nèi)情,不過鎮(zhèn)國公能回京,該是派去北梁的探子發(fā)現(xiàn)了重要情報。
定親——
他不由攥緊拳頭,手上青筋暴起,臉色難看至極。可他比顧奕會裝,盡管內(nèi)心山崩地裂,語氣仍舊云淡風(fēng)輕:
“不說定親,便是成親又如何?多年夫妻都有合離的,你怎么保證她就只愛你一個?”
他的輕飄飄的話和無所謂的態(tài)度,不啻于火上澆油。且是明火執(zhí)仗,亮出自己完全不存在的道德底線——
我在等你們分開。
即便你們成婚,我也不會放棄。
被人覬覦妻子,只要是男人,都忍耐不住,更何況顧奕還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裴云澤的話,挑起了他所有的不安和憤怒,如萬丈波濤,只想將面前的人撕得粉碎。
這世上為何會有這般無恥下作之人?顧奕想不通。
“你就非要跟我爭?”
裴云澤這下連眼睛都懶得抬,諷刺道,“你也配?”
曾經(jīng)最好的兄弟,如今卻理直氣壯地跟他搶心上人,顧奕再忍耐不住,松開馬韁揮拳迎上去。
裴云澤也早煩透了顧奕這副嘴臉。
明明搶人妻子的是他,明明賊人是他,卻還露出一副遭遇背叛的可憐模樣。多可笑,他裴云澤從不屑于搶奪旁人,他要的,始終都是玉蓉,屬于他的玉蓉。
就在兩人堪堪交手之際,小巷里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笑聲。
“時章?”
溫遠(yuǎn)橋赴完好友之約往回走。方才席上他詩興大發(fā),做了兩首應(yīng)景應(yīng)題的詩,被人一再夸耀,免不了多喝兩杯。
怕從正門進回去被夫人逮個正著,溫遠(yuǎn)橋打算走角門直接回府,卻沒想到會在家門口碰到裴云澤。
不止裴時章一個,還有女兒的心上人,常來他們府上的顧奕。
“青野?你怎么也在此處?”
溫遠(yuǎn)橋多飲了酒,思維遲鈍,再加上夜色昏昏,并未發(fā)現(xiàn)兩人異樣的神色和古怪的氣氛。
他扶著小廝從馬上下來,一手牽著一個,也不等這兩人開口,拉著人就往角門處走,“站在門外做什么?走走,跟伯父進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