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中國電子第一街”的深圳華強北從不缺造富故事,這次的商機,是小小的山寨蘋果無線耳機。
在這里,流傳甚廣的新故事是,有人一天能掙到數十萬元,也有人靠做這個在深圳買下了幾套房。
“這是降噪,這是通透,跟原版近2000元的效果是一樣的,我們這里只要200多元。”4月8日下午,在深圳華強北賽格電子大廈一樓轉角處,時代周報記者看到商家劉宇(化名)正指導購買山寨AirPods Pro的顧客連接和試用耳機。
(時代周報記者攝)
據劉宇介紹,這款山寨AirPods Pro開機后能自動與iPhone手機進行識別配對,可以查看序列號,支持改名、定位、降噪、通透等功能,甚至能用蘋果語音助手Siri來喚醒。
有商家告訴時代周報記者,做得好的山寨AirPods曾騙過蘋果官方售后實現“以山寨換正品”。不過,在實際交易過程中,商家會用“1:1”“中性”等詞代稱不太好聽的“山寨”。
其中“1:1”指的是高度還原的山寨蘋果耳機,包裝盒上貼有AirPods或者AirPods Pro的LOGO;“中性”則是指產品沒有任何包裝和LOGO,但外觀只是在AirPods或者AirPods Pro上略微做了放大或縮小。
穿行在賽格電子大廈和周邊幾個數碼商城,出售這種山寨蘋果耳機的檔口并不少,有的檔口即使沒有現貨,也表示可以根據訂單盡快生產出貨。
自2016年蘋果公司首次推出無線耳機AirPods后,該產品便一躍成為蘋果旗下的明星產品,到2019年,蘋果公司發布支持主動降噪的AirPods Pro后,市場更是被迅速引爆。
“2020年全球整個TWS耳機(True Wireless Stereo,真正無線立體聲)的出貨量預計為4.6億對,其中山寨的產品約為2億對,絕大部分為山寨的AirPods。”4月9日,第一手機研究院院長孫燕飚告訴時代周報記者,其中很多就是從華強北流入市場。
產業鏈成熟
“(AirPods)剛出來的時候,高仿的技術含量還比較高,前期進來的人賺錢也多,現在技術上基本已經成型,主要靠走量。”華強北從業者吳璇(化名)侃侃而談山寨蘋果耳機的生產過程。
如果有客戶下訂單,他們一般會先在行業內購買模具,AirPods一代、二代和三代出來以后,有人開發出了與正品尺寸相同的模具,被稱為公模。
吳璇稱,買到模具后,像芯片、電池、揚聲器、線纜這些零部件也需要采購,后面就在自己的工廠進行生產組裝。
零部件中比較關鍵的當屬芯片。吳璇介紹,正版蘋果耳機采用的是自研的W1和H1藍牙芯片,華強北的廠商基于成本的考慮,大多采用杰理、中科藍訊和洛達的芯片。
“洛達芯片的性能最好,其次是中科藍訊,再次是杰理,產品價格也從幾十元到幾百元不等。”在現代之窗數碼廣場經營電子配件檔口的萬寧(化名)介紹稱,山寨耳機的價格差異主要集中在芯片,華強北把山寨產品做得越來越逼真,靠的也是芯片廠商的技術進步和方案公司的軟件調教。
事實上,早期的山寨藍牙耳機只能按照Airpods開模,做到大致形似,但功能相差較遠。后來山寨Airpods可以做到外觀1:1,開蓋彈窗被破解,音質上達到80%的還原。
目前,技術進一步升級,華強北能以15%-20%的正品價格,達到正品90%左右的體驗度。不過,在降噪這個功能上,依然難以突破技術瓶頸。
(牛年新款帶有牛頭圖案的山寨蘋果耳機,時代周報記者攝)
月入百萬利潤可觀
在流通環節,山寨蘋果耳機則是層層逐利,一副山寨蘋果耳機從出廠到最終流到消費者手中,中間主要經過3個環節:從生產廠商流通到華強北的代理商,然后再下放到各級代理商,最后銷售給消費者。
以搭載洛達芯片的AirPods Pro為例,其工廠出廠價為150元左右,華強北批發價200元左右,電商平臺的售價從200到400元不等,而到了微商手中,售價基本高于500元。
盡管這條產業鏈不同環節有大致的價格比例,但商家們整體上定價還是比較隨意,例如搭載洛達1562A芯片、被稱為“三代頂配”的山寨AirPods Pro,時代周報記者走訪的數十家檔口中,這款產品商家叫價從180元到280元不等。
萬寧頗為自豪的是,這門生意賺錢正當時。“賺錢多少要看客戶渠道,我們主做批發,國內和海外市場都有開拓,國內主要賣給批發商,像一些電腦城的商戶會過來采購;海外一些發達國家也是我們的市場。”
(華強北在售的山寨蘋果耳機,時代周報記者攝)
時代周報記者粗略算了一筆賬,萬寧的山寨蘋果耳機日銷量在1000對左右,如此一來,每月出貨量約30000對。
以山寨蘋果耳機平均生產成本100元左右計算,售價約在150元-200元之間,這意味著商家每賣出一對山寨版AirPods可以賺50元-100元,每月利潤可達150萬元以上。
由此可見,山寨蘋果耳機的利潤相當可觀。不過,有行業內人士對時代周報記者表示,今年出現的芯片短缺情況可能會對山寨蘋果耳機的產能有所影響。
與國產品牌形成競爭
旭日大數據統計數據顯示,2020年全球TWS耳機出貨4.6億對,同比增長43.75%,其中,品牌占比44%,白牌所占市場份額為56%,盡管相較2019年品牌占比份額有所提升,但白牌仍然占據著主要市場。
事實上,蘋果也在與市場上泛濫的山寨產品過招,此前已經出現過山寨AirPods騙過蘋果官方售后渠道的情況。
4月10日,一名蘋果用戶告訴時代周報記者,用了半年左右的AirPods Pro耳機出現蜂鳴聲,拿著AppleCare+憑證前去官方店換新時被店員告知:“之前有人拿山寨耳機去授權點換新,有些仿得太真,就被混了過去,現在換新需要返廠檢測。”
據一位業內人士向時代周報記者透露,2020年年末,蘋果曾在輿論壓力下進行過一次對山寨AirPods產業鏈的打擊。2020年12月1日,深圳市場監管官方微信公眾號發布消息稱,在11與19日晚根據權利人投訴,對相關接到舉報的假冒蘋果數據線及TWS耳機企業進行突擊檢查。這里的“權利人”即是蘋果公司。
檢查結果顯示,現場查獲大量侵犯“Designed by Apple in California”注冊商標專用權的數據線和TWS耳機,涉案貨值超千萬元。
他還透露,檢查后的一段時間,華強北各個商城一樓公開售賣的山寨蘋果耳機都已消失,只有上到三四樓才能看到。
時代周報記者近日在走訪中發現,今年山寨蘋果耳機又重新回到各大商城的一樓柜臺,只是商家們變得更為低調,對山寨耳機的造富故事已經緘口不提。
通常情況下,山寨產品的出現會嚴重影響到品牌方的利益,品牌方也會給予嚴厲打擊。例如,蘋果對山寨iPhone就是從生產到銷售各環節不斷施以重壓。不過在AirPods的系列產品上,蘋果的打擊意愿似乎并不強烈。
各種山寨AirPods讓很多華強北從業者賺得盆滿缽滿,蘋果卻鮮少采取行動。受訪行業人士認為,蘋果公司對此打擊不嚴是因為山寨產品沒有撼動它的利益。
(圖源:視覺中國)
“用戶選擇購買山寨AirPods其實傷害的不是蘋果的利益,而是其他國產品牌的利益。”孫燕飚稱,“正品AirPods售價基本都在千元以上,而山寨產品售價幾十、幾百元之間。所以選擇山寨產品的用戶本身就不是蘋果的用戶群體,這些用戶不會侵害蘋果正品耳機的銷量。
但是,這個價格區間卻覆蓋了大部分國產無線耳機的價格,山寨產品一方面可以將國產廠商拖入價格戰,另一方面,可以蠶食它們的市場份額。業界認為,如今的山寨蘋果耳機行業,與2010年前后的山寨手機市場極為相似,擺在自主無線耳機品牌面前的,除了占據巨大市場份額的蘋果,還有規模可觀的山寨廠商。
“這對國內自主品牌廠商的傷害極大。”4月11日,深圳一位耳機行業觀察人士對時代周報記者表示,目前國內無線耳機的市場格局主要有蘋果、三星和“華米OV”等手機品牌,Anker、AUKEY、Mpow、TOZO等電商品牌,酷狗、騰訊、喜馬拉雅等互聯網企業,漫步者等傳統音頻廠商,公牛等智能硬件企業以及白牌6大陣營,其中白牌占比較大,市場魚龍混雜。
相較于曾經在山寨手機市場上演過的“淘汰大戲”,上述深圳耳機行業觀察人士表示,當前行業也在籌備成立產業聯盟幫助制定行業標準,未來,隨著國內品牌廠商的技術日益成熟,相信華強北的白牌市場將逐步走向萎縮。
方日報訊(記者/朱偉良通訊員/穗商委)記者7日從廣州市商務委獲悉,今年國慶黃金周,廣州市民生物資供應豐富、價格穩定,百貨銷售渠道暢通、規模增長,餐飲消費人氣興旺、持續走高。據重點監測的136家商貿企業數據顯示,國慶十一黃金周(十月一日至七日)銷售額超30億元,同比增長10%。
民生供應量足價穩
國慶期間,廣州重點監測的116家肉菜市場、超市、批發市場、平價商店、小鮮驛站、連鎖店、社區商店等企業預計銷售15億元,同比增長約5%。各類重點商品日交易量穩定增長,全市平均每日交易大米3800噸、食用油630噸、生豬1.6萬頭、蛋580噸、家禽120萬只、水產(四大家魚)1270噸、蔬菜850萬公斤、食糖250噸、食鹽120噸。重點市場方面,我市三大生豬交易市場(嘉禾、天河、金戎),每天交易約1.2萬頭,同比增長2%,毛豬批發均價9.5元/公斤,同比持平;江南果菜批發市場蔬菜日交易量約750噸,同比增長1%,蔬菜批發價保持平穩;黃沙市場、廣州魚市場每天投放“四大家魚”、河鮮魚和海鮮產品約650噸,市場需求得到滿足。
商圈引了客同比增兩成
以“2016廣州國際購物節”為契機,各大商圈將零售、休閑、娛樂、餐飲、會展、康體、旅游、文化等商業消費活動融為一體,打造廣州“購物天堂”,展示廣州“千年商都”國際化、時尚化城市形象。天河路商圈突出“廣州—奧克蘭—洛杉磯”三城市商家聯動,重點引進新西蘭、美國品牌,打造異國風情與嶺南特色交相輝映的時尚購物體驗區。如正佳廣場的美國品牌購物節、天環廣場的新西蘭文化節、太陽新天地的新西蘭“霍比特人的小鎮”特色市集、萬菱匯的美國“66號公路”創意市集等,都人頭攢動,吸引了大批購物者。天河城、百腦匯、太古匯、廣百中怡店、天娛廣場、東方寶泰等紛紛開展主題營銷、促銷活動,市民既采購了到自己心儀滿意的商品,又享受到了商圈購物的便利、舒適。廣州購書中心等書店開展主題圖書推介活動、影視鑒賞會等文化活動,也受到了市民和游客的歡迎和好評。北京路商圈、白云新城商圈、珠江新城商圈、東山商圈、環市東商圈、江南西商圈、白鵝潭商圈、大沙地商圈、上下九商圈等全市各大商圈也都組織開展了形式不同、特點鮮明的購物節活動,客流火爆,購物消費規模同比大幅增長。據初步統計,各大商圈日均吸引外地旅客、日均消費比日常均增長超過兩成。
各商貿流通企業抓住節日商機,推出形式多樣的精彩活動。‘’我們根據自身的優勢,舉辦VR游戲競賽、無人機飛行大賽、智能機器人互動、3D打印等代表時下最流行的科技智能商品趨勢的活動,讓廣大市民體驗到科技智能娛樂新生態及全新的數字化文化生活。”百腦匯有關負責人表示,崗頂商圈的電腦城營業時間多是在晚上19:00-19:30結束,與購物中心、百貨商場不同。但在國慶期間該商場將聯合商家將營業時間延長至21:30,且推出了貫穿購物節整月的科技智能夜市專享活動。
據監測,黃金周期間廣百股份、廣州友誼、天河城百貨、摩登百貨等7家百貨吸金近6億元,與去年同期相比穩中有升;蘇寧、國美等電器企業銷售同比增長約12%;夢芭莎、晶東等電商企業銷售同比增長約20%。
10家知名酒樓營業超6000萬
國慶期間,廣州市餐飲市場持續興旺,舌尖上的消費持續走高。天河路商圈商家邀請外國優質食品品牌,聯手舉辦特色美食主題展、嶺南美食推介活動,吸引了大批顧客光顧品嘗,為廣州“美食之都”名片又添光彩。荔灣湖畔、泮塘路的廣州美食園、禺山路、惠福美食花街、體育東路商務美食區、沙面美食區和番禺大道北美食區等傳統餐飲集聚區,也相繼推出名店、名菜、名點、名宴宣傳推介等活動,各大酒樓食肆家庭宴請、新人婚宴、朋友聚會等人氣爆棚,各大知名快餐店銷售持續增長。據了解,麥當勞、肯德基、真功夫等快餐企業營業額超1.44億,呈兩位數增長;廣州酒家、泮溪酒家等10家廣州餐飲名店營業額超6540萬元,同比增幅超9%。
/ 極客君
1985年3月,中央出臺了科技體制改革的決定,提出“科技要面向經濟、經濟要依靠科技”、“放活科研機構、放活科技人員”的方針。
彼時,南京市政府考慮要把洪武路發展為電子一條街,玄武區政府在珠江路上幾次碰壁后,又重新提出了規劃,要把珠江路建成電子科技街。
激蕩十幾年,“珠江路科技大街”的牌子終于掛上了。珠江路也飛速成為華東地區最有名、最具輻射力的IT商貿中心。
鼎盛時期,珠江路上的電腦企業總數達到了98家,年銷售總額達到了3億元。這個數字幾乎與當時的北京中關村的企業不相上下。
《中國電子報》的記者不相信,只身一人跑到珠江路,當他走進摩肩擦踵的電腦城里,被眼前一個個忙碌的場景迷住了,回去就興奮地寫下了一篇“北有中關村,南有珠江路”的報道。
“北有中關村,南有珠江路”的美譽也一時盛傳開來。一位創業者說:“珠江路是天然孵化器”。
雄獅、福中、太平洋、賽格、華海、百腦匯......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珠江路的電腦江湖英雄輩出,楊宗義、袁亞非、段紅飚、張近東等南京互聯網的江湖少帥曾經就從這里起航。
歷經時代變遷和商海沉浮,珠江路原有的價格優勢快被電商蠶食殆盡,“電子一條街”也變成了“小吃一條街”。
許多昔日顯赫一時的明星企業家有些已經固步自封,眾多知名企業在新舊商業時代更迭下,浪花淘盡英雄。
01
1992年,注定是要被載入史冊的一年。這一年,全世界各大計算機廠商紛紛進軍中國市場,國內IT市場由此走上迅猛發展的道路。
曾經幾度迷茫的珠江路似乎一下子找準了自己的方向,珠江路成了南京城里最熱鬧,也最時髦的地方。
彼時,皮膚黝黑帶著黑框眼鏡的楊宗義,天天騎車穿梭在南京珠江路,到了一個目的地停下來,很快又狂奔上路,每天不知疲倦地重復著同樣的工作。
雖然他認識珠江路上所有的電腦公司老板,但是誰也沒有真正注意過這個一身“土味”卻又非常拼命的小伙子。
父親從小過世,家里還有四個兄弟姐妹“嗷嗷待哺”。好不容易熬到從南大畢業,他現在頭腦中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賺錢!賺錢!賺錢!”。
然而和現在的“北漂”一樣,一個人留在大城市打拼,家中一無關系,二無啟動資金,擺在他面前的都是“難!難!難!”
“什么工作最賺錢?”1986年剛從南大畢業那會,這個想法就一直在楊宗義腦中縈繞,為了尋找這個答案,他想到了一個怪招——去有錢人多的飛機場“毛遂自薦”。
偶然的機會,他在飛機場還真遇到了一個新加坡老板,閑聊之間,楊宗義憑借一口流利的英語和“侃侃而談”的管理理念贏得了對方的賞識。外商當場就給了他一份銷售的工作。
在他看來,銷售可以拿提成,憑借自己本事賣的越多肯定賺得越多。于是,他成了這家企業在南京的代理商。自此開始了他銷售顯示器的生涯。
眾所周知,付出和薪酬是成正比的。做銷售賺錢多,工作也辛苦。想要賺得越多,工作就越辛苦。楊宗義為了多賣點顯示器,經常是白天騎單車一路狂奔,晚上一個人呆在路邊哭。
彼時,珠江路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為了解決珠江路建設初期全街開發較慢、網點容量太少的矛盾,玄武區在《南京日報》的頭版頭條刊登消息,稱將減少珠江路企業區占股份,強烈地表達了加速發展珠江路的決心。
這篇報道一石激起千層浪,投資者和企業老板紛紛掏出大筆真金白銀在珠江路上蓋樓建廈。電子商城一家接著一家開門迎客。大名鼎鼎的雄獅電子商城、玄武科貿世界、珠江電腦中心,包括太平洋電子商城接連成立。
風吹日曬近兩年時間,耳濡目染的楊宗義把每天看到的、聽到的,以及自己的心得都詳細記錄在了他的工作日記上。
1995年12月,楊宗義已經對整個行業“輕車熟路”,再加上有了些許積蓄。他就在南京太平北路,租了一個不足20平方米的門店,招了兩三個人,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福中”,寓意“福澤百姓中意萬家”。
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家小公司,日后攪了電腦行業這“鍋粥”。
02
1993年,5月13日,《揚子晚報》刊登通欄廣告,大標題“炎炎烈日無須東奔西跑,買空調只需到蘇寧一家”,小標題“南京蘇寧集團公司‘空調宇宙’隆重推出93夏季進口、名優國產空調開價、讓利銷售”。
中國商界第一次在供不應求的市場格局下,計劃經濟與市場經濟產生了一場正面碰撞。
南京的其他同行坐不住了,聯手八家大商場成立“南京家電拓展協調委員會”,調集資金,大幅壓價,針鋒相對的廣告接連登場,訴求只有一個:空調讓利,矛頭直指蘇寧。
在那場轟動全國的“小舢板對陣聯合艦隊”的經典商戰中,蘇寧用“淡季訂貨、反季節打款”的新模式改寫了中國空調行業的游戲規則。
而在電腦公司行業領域,剛剛成立不久的福中也遇到了同行的抵制。
一天,楊宗義被莫名其妙地叫到江蘇省計算機行業協會。一進門,20多家媒體和珠江路排名前20名的電腦公司均有列席,等待江蘇省計算機行業協會對楊宗義“自殺式嚴重擾亂市場秩序”的行為進行“判決”。
在當時,個人電腦剛剛開始普及,行業正在蓬勃向上并引來了越來越多淘金者;再加上,巨大的供需失衡,讓所有商家關注的焦點都放到了利潤與銷量上,價格戰越演越烈,缺少統一售后服務的行業外強中干。
沒有任何出奇之處的福中,就換了一個招牌“福中電腦=3+3=福中電腦”,沒想到卻因此一炮打響。
1996年3月,福中推出“3+3”服務牌,即零部件3年包換3年保修,而同行實行最多就是一年包換兩年保修的服務。
“3+3”意味著什么?按照電腦6年更新換代的平均頻率計算,福中電腦實行的幾乎就是終身保修服務。
多年后,楊宗義把這條發家秘訣講述給因特爾前總裁安德魯聽時,后者一邊連豎大拇指,一邊稱贊:“3+3可以讓福中吃一輩子”。可在當時,同行們只當他是一條攪亂渾水的“鯰魚”。
不少好事者跑去打探“敵情”,發現福中是一個只有3名員工的“螞蟻級”小公司。整條珠江路都笑了,“過把癮就死”、“撐不過3個月”、“農民造反折騰不了幾天”、“瘋子(福中拼音FZ諧音)”。
在同質化競爭相當嚴重的那個年代里,福中這一做法背后有它的商業邏輯:對于電腦兼容機來講,內存條、主板、顯卡等分屬不同的供應商。在原批發價的基礎上,楊宗義進行加價進貨,并與供應商約定,零件出現問題,在一定周期內包換。
某種意義上講,與供應商捆綁的福中,還用市場倒逼工廠提高了產品質量,對消費者來講也是一件幸事。
03
在企業界,有這樣一句話形容公司遇到的瓶頸,“爬得上去的山,游不過去的江”。一個企業,光有引以為傲的生存模式還不行,要想穩固市場還要有“殺手锏”。
無論是空調連鎖行業的“淡季訂貨、反季節打款”,還是電腦行業的“3+3”服務,這種倒逼行業革新模式雖然夾雜著痛苦和不情愿,但是在行業趨勢使然下,這些都將成為標配。
顛覆性創新并不能保證企業一直遙遙領先,頭部效應有可能在不經意間就被打破。
三公里開外的寧海路上,蘇寧引來了眾多同樣模式的競爭對手;推出“3+3”后兩個月,福中也同時引來了“3+1+5”“5+5”“3+3+3”等五花八門的模仿。
活下去是拙劣模仿者要思考的問題,怎樣更好的活下去成了當時所有市場“新秀”深思的問題。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的經濟形勢開始全面復蘇,人的意識也開始逐漸蘇醒。在消費市場,“賣東西的是大爺”逐漸開始向“買東西的才是大爺”轉變,服務意識也變得愈發彌足珍貴。
蘇寧在鞏固原有“戰績”的情況下,又自創了中國空調專業自營服務,專門成立隊伍從事空調送貨、安裝、維修、保養等全系列服務,后來成了行業的一匹黑馬。
而福中做了一件令現在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營業到晚上10點。
80、90年代的南京人或許依稀記得,自己的第一臺電腦購置于珠江路;但是老一輩的南京人要買臺電腦,那可要做好“功課”,甚至還需提前向單位批假。
在90年代的那一波下海潮中,多數棄官從商的企業家們思想并未完全打開,有些人的腦子里還是體制內的那一套,即便是從商,工作時間也要朝九晚五,周末雙休。
在市場經濟剛開始復蘇的那個年代里,珠江路雖然頂著“南京中關村”的頭銜,白天車水馬龍,人流如織;而一到了晚上店家早早打烊關門,儼然一條“死街”。
突然有一天,全長3.1千米、漆黑一片的珠江路上,被一片霓虹燈光照亮了。這一晚,楊宗義的福中3+3旗艦賣場試營業,并決定以后所有福中電腦賣場都營業到晚上10點。
同時,每逢周末,車稀馬疏的珠江路,福中電腦門口都站著一個戴著眼鏡的人——那是楊宗義拿著傳單在到處散發。
至此,整條科技街的璀璨出現了奇葩的一幕,在燈火寂寥的夜晚,福中電腦“開夜店”;在偃旗息鼓的周末,福中電腦“大促銷”;在闔家喜慶的年三十,福中電腦“不關門”。
推出“3+3”模式、借助福中現象,楊宗義創造了珠江路上電腦銷售的奇跡,銷售收入高達4000多萬元。
一年之后,福中電腦迅速成長為珠江路上的旗艦品牌。兩年后,福中占領珠江路60%的市場份額。
04
從2000年到2010年,珠江路上的所有商家談起當天的銷售業績時,都眉飛色舞。那十年也是他們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
2003年,杭州有個長得像外星人的小個子男人推出了個人電子商務網站“淘寶網”,下半年他又推出支付寶。這家當時并不知名的公司日后將成為珠江路上包括全國所有傳統電腦賣場的“噩夢”。
此時,福中已經是中國電腦前五強,在全國20多個省市有200多家“3+3”加盟店,光2001年一年,企業年銷售額就超過10億元。
可是中國電子商務的步伐勢不可擋,到了2003年底,電腦全行業只有3~5個點的毛利潤。在“尸橫遍野”的珠江路上,數得上來的地方品牌由原來的的12家,只剩下包括福中的3家。
歷史的吊詭之處在于,當你刻舟求劍地跟隨它的車輪轉動,在未來的某個急轉彎,很可能就會被甩得粉身碎骨。
京東、阿里等電商平臺的崛起,瞬間擊垮了長長珠江路上的500多家3C企業。如果說國美、蘇寧等線下賣場尚有一點還手之力,專注在電腦行業的福中面對“奇襲”幾乎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
此時,福中和諸多幸存者一樣選擇了多元化之路,用楊宗義自己的話說,“多條腿走路”。
依托前期積累的大量資金,福中相繼進入醫療器械、工業園區、房地產、酒店連鎖、文化傳播等領域,但卻沒少走彎路。
最為突出的是,福中集團聯合新加坡國浩地產以6.5億元的價格,拍得南京玄武區顧家營約29.6萬平方米地塊,成為轟動一時的“地王”。然而該地塊建設卻因為合同糾紛隨即叫停,一閑8年。
2014年,五十幾歲的楊宗義又是跑菜市場、詢問滴滴司機,又是邀請果農到福中進行市場調研。一年之后的11月14日下午,福中集團旗下生鮮電商品牌“小6美鮮”問世,站在主席臺上的楊宗義稍微調整了一下嗓子,語帶霸氣地說:“福中3+3將再現江湖”。
這句話要是放在20年前會是一顆重磅炸彈,或許還會讓當年的經歷者感受被他支配的“恐懼”。而在今天,場下的二十來歲的年輕記者聽完面面相覷,不禁掏出了手機百度“福中3+3是什么?”。
果然,沒過多久,楊宗義就遇到了問題:雖然生鮮毛利高,但2C客單價較低、貨運成本高、保質期難控、庫存消耗大,最后把利潤全部消化干凈。
他不禁感嘆,“只有當人工智能成熟后,機器和人可以實時交互、傳輸、感知、分析處理,生鮮電商2C才能成功,否則誰碰誰死”。
幾個月后,不甘心的楊宗義再次“卷土重來”,小6水產平臺上線,福中想要將這個平臺上打造成全國江河湖海的水產品、水產加工產品以及各類進口水產品交易平臺。
從2015年馬云首次將刷臉支付應用于商業起,2016年阿里巴巴旗下的盒馬鮮生就打響了生鮮市場爭奪戰的第一槍。騰訊系的京東、美團等紛紛入局,小6生鮮和小6水產現在已經難覓蹤跡。
互聯網技術的沖擊,不僅改變了零售的本質和基本法則,同時也重塑了全新的商業模式。福中試圖憑借一己之力打破兩分天下,獨自開辟出第三條道路已經幾無可能。
重資產的商業模式受到新技術變革的沖擊有限,前期的資金紅利依舊能讓福中集團從八大多元化業務板塊中賺足紅利。但盈利已經不再是評判一個企業是否優秀的唯一標準,楊宗義的福中集團也不再是當初那個“明星企業”。
從創新和顛覆的維度上講,由單一售賣3C的行業標準的制定者到新商業模式的追隨者,福中的轉變算不上是一個華麗轉身。
從行業的佼佼者變成了一個多行業的平庸者,起家于珠江路的福中,輝煌或許也永遠留在了珠江路。
*圖片來源網絡,資料來源備注:
①:商界,《楊宗義:新實業路上的福中》,2017年9月11日。
②:現代快報,《南京珠江路裂變:從電子大賣場轉型創業一條街》,2015年10月18日。
③:南京發布,《珠江路的40年》,2018年9月1日。
④:人民網-江南時報,《楊宗義:IT業的一匹狼(財富精英)》,2003年10月25日。
⑤:南京日報,《楊宗義:拿下中國電腦十大品牌》,2005年1月26日。
⑥:中國商報,《永不知足楊宗義》,2008年1月30日。
⑦:江蘇經濟報,《楊宗義:與時代共振的商界奇才》,2019年8月22日。
本篇作者|微笑哈哈黨| 本篇編輯|韋航|
主編 | 周周 | 終審 | 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