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兩個小時,我跟李新詠說,不就是換個手機屏么,至于要搞兩天啊,在中關村的話不就是分分鐘的事么。
他跟我說全世界都靠華強北。沒混過南方的人表示不懂,愣是被鄙視了兩分鐘。
事情的全部經過是這樣的,分別近半個月,我和李新詠在哥倫比亞的麥德林匯合了,那么第一件事就是跟著他去修手機。從巴拿馬搭船過來的時候,在島上把前置攝像頭的屏幕附近摔了,拍抖音的變得奇丑無比。當地的華人帶著我們來到一個電腦城,而且是當地最大的電腦城。
昨天上午找了家店,說下午兩點可以來拿手機,再過去的時候又變成下午六點。好吧,全世界除了中國人勤奮,其他地方的人基本上做事風格都是懶散,非洲都混過來了,早就習慣了。
下午六點再過去時候,被告知,屏幕是換了,但是呢,有一段觸摸屏沒辦法感應,只能等到明天下午兩點你們再過來拿了,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還趕著要下班了。
第二天花巨資吃了個雞塊,其實也就是十塊人民幣吧,但是要知道我們是每天五美金的預算。下午接著去電腦城,前一天晚上為了方便拿手機,在附近找了家青旅,五美金。
兩點到了,說沒修好,三點再過來就修好了。三點再過來的時候,說四點一定修好,到了四點的時候,我們在店里坐著等著一直到六點多,最后跟我們說,屏幕中部分地方觸屏有問題,修好了好久修不好,要不你們明天下午再過來。
就連我這個外行人都能感覺出來,肯定是換屏的時候搞的排線有問題,但是這里不像中國什么都便宜,這邊隨隨便便換個零件都要上千塊錢。
這種感覺太不爽,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了,每當碰到這些情況的時候,都讓我無比懷念祖國。
情景一:
在泰國坐夜巴的時候,空調開的冷到爆,半夜的那個冷凝水就滴到我電腦里了,瞬間就嗝屁了。等我到達清邁去修電腦的時候,說是內存壞了,要換,一千三百塊人民幣。貴我也就忍了,但是你還要讓我等一個多星期。
一個星期后,去拿電腦的時候,被告知鍵盤不能用了,需要外接個泰文的鍵盤,要修鍵盤還需要等一個星期。當時我就氣炸了,你說你慢就算了,還給我整出另外個問題,你就不能一塊修了啊,腦子呢,還給我整個泰文的鍵盤,我又不會莎娃迪卡。
情景二:
同樣是電腦,我充電線忘在泰國了,然后等我到了伊朗才想起來去買。但是伊朗受美國制裁啊,蘋果的東西本來就少,我一家家的找,終于在一家電腦城找到一家修理店,說有蘋果筆記本充電線,很自信的那種。拿過來,一插,我電腦瞬間嗝屁了。
一開始我真不知道是買了個假充電器造成,還一個勁的在那修,而且第二天人家要修周末,也不管你簽證到不到期這件事。反正,我在伊朗的所有的記憶都是在修電腦,伊斯法罕修了四五天,大不里士又修了一個星期,愣是給我換了個硬盤。我也是無奈。
后來回到北京,中關村的朋友給我檢查了被換下來的硬盤,說,一點毛病都沒有。
情景三:
這次是在土耳其修手機,跟李新詠這次換屏是一樣的,結果也是一樣,不過起因不同。我這蘋果手機是給cc拍照的時候,被路過的卡車蹭了一下掉地上了。然后cc過意不去偷偷拿著我手機去修了,等我逛街回來后發現本來是屏幕碎了一部分倒是還能用,cc修完之后反而不能用了,很大一部分屏幕觸摸沒反應。
又是個不會修手機的地方,又是個修了舊毛病又添新病的主,算了吧,還是沒國內靠譜。
其實修理不靠譜也就算了,但是配件也貴的離譜。就是那種普通的蘋果線,國內賣幾塊錢或者十幾塊錢的義烏貨,很多國家都賣一百多人民幣。有的賣一件很好了,有些國家你找遍了整個城市,也不見得能買得到。
情景四:
在美國網絡上約了個修電腦的過來拿,就連人家證件什么都拍照了,到最后等了好幾天,人家也接電話,就延誤時間,耗著你,也不給你送過來,最后都報警了。警察讓他送過來,人家就是含糊其辭的閃躲了。最后警察沒辦法,聽他說話的語氣有可能在吸毒,于是成立了刑事案件,讓我們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怕我們被報復。
于是,到現在也沒有任何消息,還是再買個二手電腦靠譜,畢竟是在美國,蘋果的產品還都是便宜的。
反正,發生了這么多事,總結起來就是,別在國外修任何電子產品,基本上真的不靠譜。
我真的希望中國的華強北、中關村什么的,趕緊分配到全世界去做生意,去把這攤市場都給占了去,外國人的業務是真的不行。
明天,不知道又要等多久,都第三天了。對了,國內手機換個屏幕,多長時間來著?誰知道。
天去修電腦需要7000泰銖,相當于1400人民幣。發朋友圈吐槽了下這件事的發生經過,竟然有朋友跟我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當時,心里,臥槽,你老母。
清邁tutu車上
明明知道泰國是傷心之地,前兩年來泰國,也是清邁,發生了太多狗血的劇情。
這次又來了,還是夏綠綠說,明哥,一起泰國學英語哦,合租哦,200平米,才2000塊錢哦。去云貴川晃蕩是因為要去昆明坐飛機,去老撾也是為了陸路來清邁,本來一切的終點都是清邁,才有了那么多前戲。特么的,前戲那么長,你卻給我來這么一下,說好的高潮呢。
從老撾到清邁,其實是可以從萬象直接坐大巴車,200塊錢,一個晚上就到清邁。我特么的非要坐公交到口岸,去泰國的邊境小城廊開逛蕩一下,就這個起因,真的泰囧的高潮開始了,嗯,有什么辦法,受著唄。
廊開寺廟 父與子 佛與眾生
離鏡錢不夠
從老撾萬象的邊境口岸離境,其實我都準備好一萬老幣的小費了,就怕不給不讓走。到了邊檢,簽離境單,有些覺得沒必要的也可以不用簽。我簽了一半,竟然就輕松的給我蓋章過了。
然后,問題來了,前方有個跟地鐵刷票進站的那種,必須要通過票。臥槽,這是明目張膽的把小費轉換成了通過卡,厲害了我的老撾。還要排隊去買卡,買卡需要一萬一,我就一萬了,那一千相當于八毛錢,八毛錢,就是不讓通過了,這下就懵了個比了。
還好有個中國人過來幫我付了那一千,我執意要加大哥微信還錢,大哥是從這么做生意的,說,都是中國人,能幫就幫,不用還了。錢小,事大。
跳到嗨的老奶奶 笑很有感染力
初到泰國,沒錢沒網
車到了廊開的汽車站,下車已經沒有了網絡。心想,這事不大啊,出門換錢,有錢就買卡,有卡就有網,有網就有了全世界。哦耶!
可實際上不是那么回事,廊開這個外國人很少逗留的邊境,大部分人不會說英語,巴士站附件也沒有換錢的地方,一百米處有個銀行莫名其妙的關門了,中午兩點多太陽那么大那么毒,我背著大包去找錢,又餓又渴又曬,我想我媽!
那邊有ATM機,走近正在維修,那邊有7-11,進來問是否可以人民幣,不行,美金呢,也不行,看到可以支付寶,但是沒網啊,走吧,先換錢。半個小時后,突然醒悟,可以先在7-11買電話卡,有網了再支付寶付錢。就這樣買了卡,有了網,付了錢,再買個冰咖啡,先爽爽再說,其他事一邊去。(另外小貼士,支付寶沒網也可以支付)
錢是怎么換到的?問了一個工作人員,給我叫了輛tutu車,把我拉去還錢的地方,換好后再付車錢,嗯,有錢了。
周末市場 偶遇一場演出
電腦壞了
換到錢,又有了網,感覺有了全世界,我是誰,我是神啊。那么就去寺廟看看我另外的朋友,另一些神,佛。這邊的人超nice,每個人對你點頭微笑,低頭禮讓,我在一個大殿的佛像前坐下,心平靜了很多。開始給那些要拍合影的人幫忙,還收獲了兩根黃絲帶類似的求來的東西,那對年輕夫婦給求來的。
感覺廢話有點多,回到正題。我昨晚上從廊開到清邁的臥鋪車,晚上7點到第二天早上7點,12個小時170人民幣,正好睡一覺就到了,完美。
也許太過完美就會伴隨著厄運,才不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手機和充電寶同時沒電了,車上的空調不要錢似的,冷的要死,車內車外簡直冰火兩重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打開蘋果筆記本給手機通電,第二天早晨鍵盤上有一灘水(空調冷凝水),心想應該沒事,還能流到里面把主板淹了,當時也是心大。手機也沒電了,也沒定青旅,就大概知道上次在古城北門附件住的兩個小鳥不錯,就下車了。
接下來,電腦真的開不了機,電風扇吹不行,自己打開修也不行,最后的最后還是找了家修理店,需要花費1300人民幣。我的媽吖,正好是我十月份從北京飛波蘭華沙的飛機票啊,這個心疼心痛心絞結啊。
到了清邁,英語學校跑了三家有點不靠譜。預約的禪修要到18號,等半個月是什么鬼。不過昨天修電腦的時候遇見一個在華助工作的大哥,給我幫忙砍價,聊的很投機,也許可以合作一些項目上的事情。如果能成的話,應該會在清邁一邊工作一邊學英語,也算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也許,你真的會說,
也許真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對啊,要是真的話,
那么就安排我這份工作能成
《疫情期的間隔年:985畢業,我在澳洲做按摩師2年攢60萬》的后浪來信之后,「后浪研究所」收到了另一位后浪er在疫情期間的故事投喂。
她叫魷魚,總是我朋友圈里活得最活色生香的那個。后來我意外發現,25歲就到泰國打工創業的她,竟然集齊了當代年輕人的四大頂級困惑:失業、疫情下的漂泊受挫、單身困境以及年齡焦慮。
但她似乎總能巧妙化解。
于是她的人生變成了——
被辭退的人生,跌倒了也可以換個地方爬起來;
被疫情突然顛覆的創業,無法逆風飛翔就選擇趴下;
母胎單身的女孩,原來可以一次搞定真愛;
30歲的年齡焦慮,以及去他的。
所以,魷魚的故事的要害是,當一個年輕人不斷經歷低谷、低谷、低谷時,Ta怎么做才能在谷底轉個彎?
我請魷魚寫下了她的經歷。這要從7年前一次“突發失業”說起……
“HR 讓你今天辦好離職手續。如果你跑去勞動仲裁,之后你很難在國內旅游圈混!”
這是當時的直屬上司對我說的,聽到這話時,是2015年的年廿六。北漂快滿半年的我,原本打算晚上飛回廣州和家人過年,卻沒想到下午收到“被辭職”的通知。
那一年,我23歲。大學畢業第二年進入這家融資到D輪的“旅游圈大廠”,誰知道僅半年就遇到公司內部結構優化。
我委屈、憤怒、不甘:為什么我兢兢業業,卻得到這般對待?那我之前努力做出的成績算什么……走出會面室,我在直屬上司監督下刪除所有工作資料,收拾工位、上交工卡,就這樣拉著行李箱被攆出辦公室。
那一刻,我終于明白:無論我如何努力,自己不過是這諾大機器中一顆小小螺絲,隨時都可以被取代。
由于生在“商人家庭”,從小便受父母影響,將創業定作人生目標。北漂后,高額房租壓力和“社畜被辭職”經歷如一巴掌打醒我:我不要再浪費時間做別人的螺絲,也不要再給房東打工,我要建立屬于自己的事業。
就這樣,帶著被辭退的怒火,我提前開始實行創業計劃。
農歷新年后,我拿著之前兼職運營的十萬粉絲的旅行公眾號,和志同道合的前輩朋友一拍即合,開始合伙創業,主營境外旅行定制。
那一年,我24歲。初次創業,時常迷茫碰壁,高光時也組織過超100人的馬拉松境外旅行。小有成績后的一個夜晚,合伙人在工作群里頭腦風暴:要不去清邁開個海外辦公室?
不得不說,2017年的泰國旅游業,真的太旺了。據官方統計,2017年,共有3540萬游客涌入泰國,其中30%是中國游客。
而作為泰國第三大城市的清邁,游客數量雖比不上曼谷、普吉,但低廉的物價、舒適的氣候、濃濃的人情味和小清新的城市面貌吸引不少小哥哥小姐姐來此一游。也因如此,越來越多路邊擺攤的水果阿姨、煎餅大叔的普通話都特別溜,甚至還帶兒化音。
沒有一個人能瘦著離開清邁
要知道那時在廣州聯合辦公區租個工位,都要五六千元,而在清邁中心城區租一棟樓才20000泰銖(17年匯率,約4000元人民幣)。由于母胎單身,在合伙人團隊里少有的未婚未育者,我便漸漸成為這個海外項目的“開荒牛”。
魷魚本魚
2017年年初,那時合伙人的一個朋友,在清邁古城區租了一棟四層樓的建筑,兜售乳膠枕頭。我們便和他商議合作。租下他三、四層的四個房間,把幾個房間簡單打掃一番,放到Airbnb上出租,標價130元一晚。這也便成為我的第一家民宿。
原本只是當作一個試驗品,沒想到,每間房一個月25晚以上的入住率是很正常。利潤除了能覆蓋房租、水電煤成本,還有盈余。初嘗甜頭后,我開始每天掃街找房,尋求合適房源做第二間、第三間、第四間……
魷魚的第三家民宿
半年后,2017年8月,我接連開了三間民宿,從月入1000到月入50000,賺得比北漂時候翻了好幾倍。原本只會坐在電腦前碼字的我,變成了會刷馬桶、會修門鎖的全能房東。
時間來到2018年。天生愛折騰的我打算和男友拿出所有積蓄將一棟40年的農民房改造成民宿。(是的,我在泰國交到了男票:)下文再講這個故事)
房子在清邁市中心寧曼路附近,距離游客必去的瑪雅購物廣場只有1公里,是男朋友奶奶十年前購入的,但房齡卻有四十年。
房子日久失修,第一次造訪便發現房屋狀態非常糟糕:屋頂漏水、隨處可見的壁癌、奇葩的戶型、低矮的屋頂(層高只有兩米)……一同來看的朋友一針見血:簡直是“鬼屋”。
由于這不再是簡單的裝修,涉及改建。根據泰國法律,如需通過建筑審批,圖紙必須由泰籍設計師設計并簽字。因此我的第一次裝修經歷,是克服語言障礙,憑著蹩腳的泰語夾雜英語,和泰國設計師團隊來回溝通一個月才定的稿。
在設計師的建議下,老房子屋檐低矮,且我們都喜歡簡約,設計風格便定調成日式,花園也走枯山水風格。
魷魚將這棟民宿取名為“木目”,“木目”的before和after
就這樣,2018年11月,設計師開始設計。2019年1月完成圖紙,2月開始動工。
原本估計半年完工,卻沒想到“裝修如懷孕”。房子直到2019年12月才順利完成。從2月到12月,剛好“懷胎十月”。
在泰國,除刮風下雨、天氣炎熱,什么家里紅白事、兒子開學、給女兒辦身份證……工人都有理由不開工。如果你想催進度,工人直接不干也是十分常見。這十個月里,一向急性子的我和男朋友忍受著泰國工人的“慢慢來”,中途還遇上無良建筑商卷款潛逃。
得知建筑商卷款跑路那一刻,我和男朋友正站在房子的大門前。準確來說,前幾天工人已將舊大門拆卸,此刻的房子連門都沒有!所有路人甚至流浪狗都可以隨意進出。
看著眼前的一切,沒想到自己“耗盡家財”的項目,居然爛尾。急性子的我數度深夜落淚,一邊著急又苦惱,一邊埋怨自己的無能為力。就這樣在煎熬中度過了整整一個月。
直到最后關頭,救星出現。幫我們定做家具的木匠聽說我們的遭遇后,主動請纓表示愿意作為監理,幫我們找能接手完成的施工隊。瞬間,我們如同看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連忙答應。不過不同的是,這次我們吸取教訓,將工程從全包變半包,自己跟著木匠到各大裝飾城買材料,每日到場驗收進度……
最后,房子在2019年12月底完工,還沒上線網絡平臺,就接到朋友圈預定,2019年12月27日開始接待第一批客人。
民宿“木目”的實景圖
就這樣,來泰國創業第三年,我最重要的項目迎來開門紅。上線Airbnb第一天,便接到好幾張訂單,共超30晚的預定。
可是正當我們沉浸在成功的喜悅時,2020年1月底,新冠來襲……
我至今都無法忘記2020年的農歷新年。
大年初一的清早,我被微信信息鈴聲吵醒。打開一看,滿滿幾屏的小紅點,每一條都是將入住的房客發來的。
“房東,疫情嚴重我們還在國內,估計去不了啦。”
“小姐姐,我是武漢的,你看看房費能全額退我嗎?”
“美女,我們一屋,有老有小的,都打算好出國過年,現在真的不敢走,房費能退嗎?”
一整天,我都在焦頭爛額地回復一堆退款咨詢。當天原本計劃著和來清邁過年的家人出外,也不得不取消。千里迢迢來看望我的父母,看著電視新聞,再看看我這般模樣,心里擔憂著又不敢多說。
而一月正值清邁旅游旺季,我手上四棟民宿,每棟訂單都滿到三月后,全部退款損失利潤最少10萬人民幣。
疫情初期,訂房平臺更將退款責任推給房東,即使不滿足訂房退改要求,也讓房客和房東自行溝通退訂,平臺不承擔責任。所以常常會遇到很奇葩的情況。
有一位客人在2020年2月上旬預定我2月中旬的7天住宿,收到訂單時距離疫情爆發已兩周,當時客人還在上海,未出發到泰國。誰知一天后,接到退訂,客人用疫情理由威脅退全款,不退就被在微信里撂狠話:“不退,你就是發國難財!”
當時一向擅長情緒管理的我,瞬間氣炸。和客人及平臺客服都理論一番后,還是按下“全額退款”按鍵。想了想,大家都是辛苦賺的錢,誰的錢是大風吹來的呢?
就這樣,整個新年都在處理退訂的溝通商量中度過。
后續發展,如大家所知。四月泰國疫情失控,政府宣布禁航封國還實行宵禁。四棟民宿開始出現空置。心中不禁猶豫起來:回國?還是留在泰國?
回國?好幾萬的機票、隨時熔斷的航班、嚴格的隔離措施……更重要的是,是否要舍棄三年創業成果,回國重新適應“社畜”生活,從頭來過?
留在泰國?民宿房租、工人工資社保、泰國公司稅費開支、我的生活開銷、未來能用什么簽證留在泰國……更憂慮的是不知疫情何時結束,沒有收入和目標的日子要如何生存?
而此時,手機微信提示鈴聲又響了。點開一看,是銀行信用卡的催還提醒。
之前由于民宿裝修,刷著信用卡買了好幾萬人民幣的家電運來泰國,想著開張后現金流會充裕些便選擇分期。卻沒想到,疫情來襲,沒有收入還要按時還債。
那時每天一睜開眼就想著怎么支付房租水電人工稅費和卡債,焦慮感嚴重到覺得人活在世上,連呼吸都要花錢。
時間不斷流逝,生活還是要繼續。
2020年6月,為了留住現有客人繼續長住,我選擇繼續降價。已經出現空置的,又實在無力支付房租,就下定決心和房東提前解約。
幸運的是,經過溝通,每一位房東都表示理解,愿意提前解約同時全款退還押金,達到雙贏局面。就這樣從六月開始,我每一個月退租一棟,到九月,我退完三棟經營了三年的民宿和一家買手店。
那時每天都在打包、搬箱子、賣二手、搞衛生中度過,幾乎沒時間猶豫和難過。
得益于清邁親民的物價和疫情宅家減少開支,我的剩余存款勉強支撐生活。忙忙碌碌了三年,我終于有時間休息了。
疫情期間,只有這些鄰居們還時常光顧
但對比之前的充實,2020的我被迫按下暫停鍵,生活變得無目標,深陷無所事事又無比自責的煎熬之中,就這樣過了整整大半年。那時,遠在廣州的父母非常擔心,時常電話開導我,看我毫無起色,有一次通話便直接開罵:“難得有空檔,最應該自我增值!”
被罵醒后的我,重新約上駕校教練,通過N次重考,終于拿到泰國駕照。安排每周三次泰語課,用16天弄懂蝌蚪文,擺脫來泰四年的“文盲狀態”。口語聽力不再只是“薩瓦迪卡”,能和泰國人簡單吹吹牛。日子過得漸漸充實,心里的焦慮也慢慢減少。
與此同時,可能佛祖保佑,2020年六月,我嘔心瀝血裝修一年的日式民宿“木目”,也是疫情下我唯一保留的民宿,居然接到三晚泰國客人訂單。此時“木目”已空置兩個月,滯留在泰的外國人差不多都離開,居然還能接到訂單,令人又驚又喜。
之后,我陸陸續續接到泰國客人的周末訂單。客人住后表示:泰國人一向喜好日本風格,加上疫情無法出國,我的民宿正巧是日式設計,那就來我這度個周末,當作出國了。
客人在民宿合影留念
得益泰國客人和身邊泰國朋友的網絡宣傳,“木目”民宿有了一些名氣,甚至有Facebook上的泰國家居大V對我們進行采訪,還很慷慨地將訂房鏈接放在正文,采訪文章發出一天不到便3000多贊和800多次分享。
漸漸地,泰國客人越來越多,再加上每年十月到次年一月是清邁旅行旺季,泰國人熱衷來北部清邁感受難得的冬日涼意,我們民宿恢復到疫情前的八成入住率,還是原價出售。
雖然對比將近兩百萬泰銖的投入,每月十萬泰銖的利潤不算什么,但終于能讓我在混亂的大環境中,堅定當時留守的選擇。
在這段時間中,每次和家里電話,我爸都會問:“生意怎樣?第二\三\四波疫情估計什么時候能恢復?”
老實講,到了2022,應對疫情帶來的變化,原本焦慮的我,變得淡定了。
一來,更了解泰國本地人的旅行習慣:玩心大,喜歡花錢,待不住;
二來,心態更“載奄奄”(泰語音譯,意為慢慢來)。錢,夠用就好。訂單要取消,就取消吧,要改期就改期吧。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吹的,特別是這艱難的一年;
三來 “懷胎十月”,嘔心瀝血,費時費神改造出來的民宿作品,即使在特殊時期,仍能保持入住率,得到不少好評和經驗累積。漸漸讓我領悟:只要耐心只做好一件事,比一下子做許多事,收獲更大,收益更久,身心更滿足。
所以即使2022,不期待中國游客回流泰國,我還是能有底氣、有信心地喊出:我能繼續在清邁開民宿,并努力生活下去。
要說到這兩年能留在泰國,除了有民宿收入維持生計,當然也少不了男朋友的物質扶持和心理安慰。而說到他,要告訴大家一件事實,噓,你別笑哦,他可是我的初戀!
不知是走狗屎運,還是上天憐憫我母胎單身25年,2017年剛來清邁時,談生意談出了初戀。
2017年5月初,那時我和清邁大學合作英語親子營,需要特色民宿配合。看到他家民宿時,眼睛發亮,心想:挖到寶啦!獨棟別墅、4X16M的泳池、可停5輛車的超大花園、步行到古城十分鐘、四間房都有獨立衛浴、中國臺灣房東…一晚才6000銖!馬上發信息:你好,我想和你合作……
第一次見面在寧曼路一家甜品店,兩人面對而坐,我非常賣力地說談,身體不斷前傾到桌邊,希望得到更好的訂房價格。他雙手抱臂,撲克臉,背靠椅背認真聽著,刻意保持距離。后來他告訴我,對我第一印象:哇,好黑,是泰國人嗎?
一星期過去,第二次見面是他臨時聯系,還送一袋自家果園產的番石榴,約過兩天看房。他應該是好奇,他問了我年齡。
第三次見面,他臨時約飯,理由是看房前想具體聊聊。
第四次見面,實地考察他家民宿后,他介紹一位民宿托管管家,幫我拓展房源合作。臨走時我問:對了,你姓什么?他回答:我姓鄭。我家有“陳李張”不能嫁娶的祖宗遺訓,我承認問這問題,是有動機的。
之后,我們制造各種理由見面,他約電影我約飯。他知道我常去咖啡廳,會突然出現在玻璃窗外。我故意一天發多條朋友圈,設定只給他看。
直到第七次見面,他又“突然”出現,開始支支吾吾。我建議去素貼山看夜景,緩解無言的尷尬。即便使出渾身解數,站在觀景臺的他仍舊無言,只有我一個人自言自語。萌生退意:老娘撩不動了,打道回府。
坐回車上,實在沒忍住我問他:“你今天怎么了,一直不說話?”
“我在想,有些話要不要問”,他低頭回道。
還記得當時車上正播著《惡作劇之吻》的主題曲,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子醒了,惡作劇地挑逗回復:“你說說看,你說出來我就答應你。”話音剛落,他轉臉問:“真!的!嗎?”
結局,大家都猜到。可能是截然不同的性格相吸,或是海外獨自打拼的孤單,從陌生人到確定關系,我們只用了14天。
魷魚和男友鄭老板
在我看來,多少形容詞都不如這簡單粗暴:他很帥!他很好!和他戀愛后,原本焦躁的我總能在他的感染下變得平和寧靜。
鄭老板他總是給人感覺溫和有禮,又好像擁有消耗不完的精力和豐富的體育細胞,用他民宿客人給的評價:是一個儒雅的陽光青年。
身邊人都對這段“小城之戀”感到不可思議,感嘆命運的奇遇,也不約而同地忠告:“小心被騙”。
而我們發展的速度卻如清邁夏天,越來越熱。認識兩周確定關系,兩個月他帶我見鄭爺爺,再過半個月,見鄭媽媽和妹妹。半年后,他見我爸媽。超常規的速度,讓所有人都覺得當初兩人各自離家到清邁發展,是“命運”的安排。
當然,從14天到如今相戀五年,我們也不是一直和諧,多少次拍桌砸鍋,說出“你怎么可以這樣”或“我們分手吧”。深究其由,更多是思維模式、辦事習慣、待人處事的不同而造成的不理解和不認同。
他的青春是女生任意挑桌上摩托車鑰匙,挑中哪個,就坐那男生后座,出外郊游。
我的青春是早7晚10,一周只有半天休息,埋頭《5年高考3年模擬》。
我的成長環境,讓我變得目標明確、事事理性,做事求快。而他很少強迫自己承受多方壓力,陷入多項工作。
舉個例子,我們一起合作的民宿“木目”。他更強調前期投入越大,后期越省心。我更強調根據市場計算回報時長,合理投入。為此,我們不知吵過多少個晚上。
直到十個月后,民宿終于完成,我們在民宿的取名上仍不能統一意見。剛開始,鄭老板想起名叫“倆相好”,我覺得太小確幸。他就說那就叫“倆”好了,我笑稱:之后第二家叫“仨”?
最后我們決定把這棟“愛情見證”叫做“木目”。木+目=相。用這座房子紀念我們在清邁相遇、相戀,也希望在這棟房子里和大家相識、相知。
魷魚和男友鄭老板在木目民宿
從共同承受時間精力耗損和資金壓力的一年民宿裝修期,到疫情影響收入銳減相互扶持的這兩年,鄭老板一直提供支持和陪伴,用自己的細心互補我的粗心,治愈我在年齡和這兩年事業無作為的焦慮。
25歲前對待愛情的寧缺毋濫,等來的這個初戀,很幸運也很值得。做好自己,我想好的愛情也許才會不期而遇。
92年出生的我,今年剛好30歲,也到了而立之年。
回想這一路,23歲北漂打工,25歲泰漂創業,28歲遇上疫情打回原形,29歲特殊時期自立更新。也算經歷了人生的跌宕起伏,每次為一點點小成績沾沾自喜或停下歇腳時,生活馬上給我當頭一擊。當中有過不解、委屈、氣餒,好幾次精疲力盡自暴自棄時,慶幸有父母男友拉我一把,有良師益友為我加油打氣。
生活似乎在告訴我,人生不可能一勞永逸,一路上總會出現新的變化和難關。如同馬里奧升級打怪,踩扁了蘑菇怪,又來只慢慢龜,打完一關還有一關。
普通人一般的我,面對天災人禍無法逆天改命,能做的就是放寬心情,隨機應變。希望在人生這個游戲里,我也能像馬里奧一樣,堅持無數次不間停地跳躍,機動面對一只又一只怪獸,受傷后不氣餒爭取“吃蘑菇”迅速成長,最終有打倒大魔王救出公主的那一天。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后浪研究所”(ID:youth36kr),作者:魷魚、楊柳,36氪經授權發布。